护士给嘉意将烫伤了的手指消过毒,上了药,然后包扎了一道,说:
“没事,这几天不要沾水,不要吃辛辣食物就好了。”
嘉意道了谢,霍振旸凝住她:“仔仔脚伤也差不多好了,这两天就让李妈和医院护工照料,你今天跟我回去。”
她垂下头得严严实实,像个大白粽子似的右手,知道自己留在医院也做不了什么,没说话,默默跟霍振旸走回仔仔的病房。
病房里,仔仔正躺在床上一边玩玩具,一边看墙壁上电视机播放的动画片。
看见爹地来了,还和妈咪一起进来,高兴地坐起来:“爹地!妈咪!”
嘉意看见小包子粉嘟嘟的小脸蛋儿,几步走过去,坐在床边,揉了揉他的脑瓜子。
仔仔见妈咪眼眶红红的,奇怪:“妈咪,你怎么哭了?”
李妈一讶,看见嘉意有些不对劲儿,刚准备问什么,阿德在门口嘘了一声,悄悄招了一下手,将李妈喊了出去。
嘉意忍住心头的波动,强挤出微笑:“妈咪没哭。”
仔仔瞥到了她手上的纱布,倒吸口气:“妈咪受伤了吗?”
嘉意哝着鼻子:“嗯,不小心烫了一下。”
怪不得哭了,原来是烫伤了。
仔仔小心翼翼地对着嘉意的大白粽子吹气儿:“妈咪还疼吗?我给你呼呼。”
她睫毛一颤,本来忍住的泪滑出眼眶。
霍振旸神色一动,走过去,坐了下来。
仔仔抬起白嫩的小胖手,给妈咪擦去眼泪,皱皱眉:“你真是让我~操碎了心,这么大的人还烫伤手。”
嘉意咬了咬唇,才让自己没继续哭。
仔仔又哄:“我跟爹地一起给你呼呼就不疼了。”
说着,把霍振旸的衣服扯了一扯。
霍振旸顺着小包子的心意,跟儿子一块儿吹着嘉意烫伤的手。
嘉意被一大一小呼得直痒痒,哭不出来了,到了最后忍不住痒,反倒还笑着躲起来:“行了行了。”
仔仔却玩疯了,看爹地和妈咪好像没前几天那么僵了,心情更好,缠着妈咪不放。
霍振旸弯了弯眸子子被纱布包住的腿,再看看嘉意裹成粽子的手,淡淡:“一个天残,一个地缺,还有精力闹腾。”
嘉意禁不住抽了抽嘴皮,你才天残地缺呢!
却怕影响仔仔的腿伤,还是松开他:“不早了,徐医生不是说过么,要早睡早起,睡眠充足,腿伤才好得快。我让李妈进来给你先洗澡,然后睡觉。”
“妈咪今天不在医院陪我了吗?”
嘉意余光看了一眼霍振旸,摸了摸小包子的头:“妈咪今天手受伤了,没法给你洗澡换衣服,先回去,顺便还能给你清理一些衣服和玩具,明天再一起带过来。好不好。”
霍振旸有些意外。
虽然他刚才执意让她今晚回家,但想她肯定不放心仔仔一个人在医院,还是会找各种理由留下来。
没想到,她居然愿意跟自己回去。
深眸微微一闪,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光,却不动声色,压了下去。
仔仔点点头:“好。”
“李妈。”嘉意站起来,朝门外叫了一声。
李妈走了进来,已经听阿德说了关于仔仔的事情,脸色有些恍惚,尽量稳住心情:“少奶奶。”
“我今晚回去,明天白天再来,帮我好好照料仔仔。”
李妈忙点头:“我知道,放心吧,少奶奶。”
霍振旸望向阿德:“你也留下来吧,一起跟李妈照顾小少爷。有什么事随时跟我打电话。”
“是,少爷。”阿德答道。
有李妈和阿德照顾仔仔,嘉意也放心多了。
天色不早,嘉意又亲了仔仔几口,才拿起手袋,跟在霍振旸身后,离开了。
走出病房,还未走几步,他将她手上的女包接过来,提在手上,继续朝前走去。
她一愣,停住半秒,紧跟着他的步子走出医院。
医院外,天色已黑。
夜幕像一个巨大的布帘,笼罩着云岭。
不远处的城市中心,闪烁着二十四小时夜未眠的璀璨灯火和喧闹欢声。
这个不夜城,仍跟平时一样。
可她的心境,却跟之前不一样了。
看着他上车,嘉意深吸口气,心底某一处已经决定好的打算更加坚定,快步跟上了车。
等她坐上副驾驶位,自觉地乖乖系上安全带,霍振旸却并未开车,双手伏在方向盘上,只抬起俊挺的下颌,从车镜里,目光幽幽凝在她脸上。
她被他望得有些心虚,脱口而出:“还不走吗。”
比他还要急。他眸子微深,却并没说什么,如她所愿,发动引擎,背离仁心医院离去。
夜晚的马路上,他的车子开得不快不慢,而她却发了一后背的汗,莫名又感觉浑身有些燥热。
他注意到了她的异常,眼皮一动,降下了车窗,又打开了车载音响。
沁凉的夜风拂面而来,加上轻柔的萨克风爵士音乐响起,嘉意才舒缓了一些。
“你看上去很紧张。”他目视前方,浓睫一烁,突然开口。
她就像被人戳到什么见不得人的心事一样,脸色一下涨红,半会儿,才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仔仔的事。”
他没再说话,踩了一下油门,提快速度。
回到别墅区,两人下了车,走进屋,上了楼。
嘉意见他好像先要去书房,手心干了的汗再次渗出来,一咬牙,轻声喊住:“你不睡吗。”
话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