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随着司御衡一行人的离开,病护区的长廊上,恢复了宁静。
霍振旸推开icu的外门,走进去。
病房里,除了医疗仪器的轻微滴答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连床上人儿的呼吸,都微弱得可怜,就像断掉了的丝弦。
他蹲下身,目光停在嘉意的身上,包扎住头部的白纱布衬得她的脸愈发的娇小,晶莹透薄的肌肤,睫毛垂下来,眼睛合紧,完全没有睁开的意思。
粗粝的指腹轻轻触过她柔嫩的脸颊,皮肤也凉得惊心。就像血管里的血已经停止了流动。
一刹那,他很想把她像平时一样拥在怀里,用自己灼热的体温焐醒她,或者在她耳边吐着热气,让她咯咯笑着,因为太痒捶打着他。
他手一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缎面首饰盒,放在她粉白得近乎透明的耳边,俯下头颈,控制住心内一切翻江倒海的情绪,语气低沉而霸道:
“这个时间我们应该在去法国的飞机上。我允许你迟些,但不能太懒,给我快点好起来,听见了吗。”
床上的人儿无声无息,就像是个毫无人气的娃娃。
“你知道不知道我们这次的婚礼花了多少心思?你现在醒过来,我还会原谅你,不要让我多等,我没耐性。”
她依旧紧阖着秀丽纤长的睫毛,与外界仿佛隔绝。
他喉结一动,死死攥住钻戒盒,弯曲的指腹因为太过用力,泛出青白色。
“boss。”乔治的声音在门口轻轻响起,身后还跟着主治医生:“医生有事跟您说。”
霍振旸整理了一下心情,从病床挺立而起,转过身,恢复威冷而镇定的神色,望住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当然明白他的心思:“霍先生,放心,楚小姐目前伤情还算稳定。只是……”
他眸子顿时深下来,盯住医生:“说。”
主治医生看一眼床上的人,望向霍振旸:“刚刚在伤势检查结果中,我们发现,楚小姐怀孕了,五周。”
他幽深的瞳仁如火花闪过,弹了一下。
乔治一惊。
嘉意小姐竟然怀孕了,这对boss来说,简直是双重打击。
“……放心,霍先生,胎儿没什么大碍。事实上,楚小姐的伤势全部集中在上半身,也就是头部区域,我们检查后,怀疑楚小姐可能是因为为了保护肚子里的胎儿,在车祸一瞬间牢牢护住腹部,头部的撞击才会伤得很严重。”主治医生的声音回荡着。
面前的男人就像一樽冷清无气息的雕塑,沉默。
医生听见他攥紧的骨节发出轻微嘎吱声音,似乎在极力忍着什么。
乔治马上看了主治医生一眼。
主治医生会意,离开icu病房的外间,掩上门。
静默了许久,霍振旸转身走到床边,蹲下来,目光凝聚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指腹一点点温柔地触过,然后轻握住她一根冰凉纤细的小指头。
她怀了他的孩子,都快两个月了。
这阵子她像个馋嘴猫,喜欢吃平时并不爱吃的东西,或许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他却还笑话她,不让她吃。
他一直心心念着的孩子,在这个时候来了。
这就是她在电话里说的,要给他的惊喜。
两人还没来得及交换彼此的惊喜,她却躺在了这里。
他一直想再要个孩子,又一直盼着她怀孕,是不是这样,她才会在危急关头不顾自己也要拼死保护孩子?
“醒过来,亲口告诉我你有了我们的孩子,告诉仔仔他有弟弟了。”
他等待着她的反应。
不用说话,不用翻身,不用坐起来,只用攥住他的指腹,轻轻动一动也好。
一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直到十分钟过去,床上的人却依旧毫无反应。
“算了。就让你多睡一天懒觉。”他俯下身,因为酸涩而冰凉透顶的薄唇轻触了一下她的皮肤,语气满满的宠溺,又掩饰着不为人知的轻颤。
乔治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的一切言语都是虚弱无力的,半晌,只听面前的男人开口:“去帝盛拿些生活用品过来,我这段时间住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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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嘉意的生命体征很稳定,危险期过去了,可一直没醒。
一周后,嘉意搬离了icu重症监护室,仍没醒来的征兆。
下午,医生会议室,气氛紧张。
会议室里,汇集了国内最好的脑外科、外伤医生,有几个是嘉意受伤的第二天,就从全国各地调来的。
在旁听完医生的会诊结果后,霍振旸脸色阴戾,深眸下挂着青色的眼圈,砰的甩开会议室的大门,回到了病房。
乔治跟在后面一同走出来,看着boss浑身冷霜地朝病房大步走去,走到病房的门前,却又变了个人一样,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轻步进去,慢动作掩上门,似乎生怕影响了里面病床上的人。
这一周,boss脾气越来越暴戾,对着身边的助理和保镖,动不动非骂即吼,甚至连霍天沛从g市打电话来问嘉意的情况,boss都是粗声嘎气,十分不耐烦。摔了几次电话。
但是一回到病房,却又轻手轻脚,沉静无声,一点动静都不发出来。
这几天,嘉意小姐洗澡、换衣都是boss亲自动手,boss根本不让护工动一下她,连夏听璇每天过来看女儿,boss也不让她帮忙。
总之,就像生怕旁人会再次弄伤了嘉意小姐。
任何人,他都不放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