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姐……”白铭的声音，似乎隐约间，有些微微哽咽。
“嗯？”安静。
“对不起。”安静。
“……”白浅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
要说真的已经彻底不在意了？她还没圣母到那种程度。
对自己的伤害最深的，往往就是最亲的人。这句话已经被提及无数次了，她每次想到这句话，就感到浓浓的悲伤。
可不是嘛。
简单的三个字，白浅墨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白铭是那么骄傲的一个男孩子，竟然对她说出这三个字，而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特地的一句“对不起”。
其中包含了太多的感情。
自然不用多说。
可是，她是一个人，一个自私的人。越是亲密的人造成的伤害，有时候越是难以忍受，难以如此轻易地原谅。
“白铭……”
电话那头静默，在无声地表示，他在听。
“我从来没有跟你讲过一个梦。”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起伏波动巨大的心情。
“差不多十年前，我曾经做了一个梦，至今我都记得很清楚。梦中，你才六七岁，我也不过十三四岁，我们都在奶奶家。奶奶家的后面是一片池，你那时候很喜欢玩水，老是喜欢溜到后门那边，去玩水。等到梦里的我发现，前面的地方找不到你，我才意识到，可能你在后面玩水。”
“那时候，我跟你的关系已经很差了。你老是欺负我，在老爸老妈面前污蔑我，告我的状。我很讨厌你。可是，当我发现你掉到水里的时候，我的身体第一反应就是要跳下去救你。”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你是我的亲弟弟，我是你的亲姐姐。虽然我很讨厌，讨厌周围的亲戚、家人都说：‘你是姐姐，你要让着弟弟’，我很讨厌把我原来有的全部，分一半给你。可是，梦里面你掉到水里，我几乎崩溃。”
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经在微微颤抖。
“白铭，那时候我不会水，我跳了下去，也不知道是怎么把你拉上来的。我看到，你已经双目紧闭，没有了呼吸。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痛苦吗？我的眼泪，从梦里，一直流到现实中。我哭了一个晚上，一直哭到天亮，梦醒为止。”
“对不起……对不起……”白铭的声音有些沙哑，小声地重复着同样的三个字。
白浅墨眼眶有些干涩，她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天。
“白铭，我曾爱你如我命。你有没有发现，尽管我对你的态度再怎么恶劣，一旦有外人想要伤害你，第一个保护你的就是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努力保护你。可是，你折磨了我那么多年。要我想着这些回忆，再来说一句‘没关系’，对不起，我还做不到。你是我亲弟弟，我或许永远都在乎你，但是要我那么快原谅你，真的有些困难。”
“我知道……对不起……”白铭悔恨万分。
陆宁在一旁看着，同样十分揪心。这么一堆姐弟，何必要这样相互折磨彼此呢。放下过去，从头开始，就那么难吗？
但是她也明白，感情这种东西，最是玄乎。你用理智去看待他人的感情问题，当类似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还能保持理智的，几乎没人了。
白铭哭了。
通过电话，白浅墨能够听到他的抽泣，尽管他在极力忍住。
那句“白铭，我曾爱你如我命。”一下子戳中了他的泪点。他根本不知道，原来自己在白浅墨的心中，竟然占用了好大一块位置。
白浅墨不想再多说了，有些事情，说到这里，已经是直白得不像话了。
“我家在和悦湾12幢第一单元三楼，有空可以来这里。如果你要住我家的话，客房自己打扫。”
“好。”白铭极力守住自己外露的情感，勉强还保存着一丝的理性。
白浅墨不想知道，白铭跟爸妈之间又发生了什么。那些已经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她不想深究太多，把自己画地为牢，关起来，锁起来，放不出去。
那样的话，她太累了。
选择逃避，本来就是为了放自己一条生路，让自己过得更加轻松些。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嗯，再见。”
ain。
白浅墨挂了电话，望着陆宁，久久说不出话来。陆宁拍拍她的肩膀：“唉，别这样。别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有房有车有钱有真爱，还有闺蜜，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陆宁安慰了她好长一段时间，白浅墨反而成了被安慰的那个人。她轻轻抚摸这陆宁的伤口，心里慢慢恢复了平常。
“老大，你还疼吗”她抬头看向她。
陆宁笑了笑，摇着头：“早就不疼了。你家老板的人医术很高明，那些药都超级有效。我现在在这里，枪伤什么的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做噩梦了吧。”白浅墨有些心疼。
陆宁平时胆子挺大，但这并不意味着，经历了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一定会见识过的，死亡恐怖袭击，她还能保持淡然。
陆宁懂白浅墨，白浅墨又何尝不懂陆宁呢。
白浅墨来的时候，询问了自家老板一些问题。从那些回答的蛛丝马迹之中，他似乎找到了陆宁的一些细节。
“现在还在做噩梦吗？”白浅墨用自己最温柔的语调询问。轻轻地，宛若羽毛。
陆宁想了想：“有时候会，有时候不会。”
“那么，那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