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之自然知道师傅和师公是有多无奈,毕竟这件事情是史无前例的。若说受罚,他赵瑾之不怕,就算是刀山油锅摆在眼前,他也是无从畏惧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有些怕死了!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死了之后,谁还能够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谢子珺?那一个占据了他一整颗心脏的女子,便是他赵瑾之死也放不下的。
一直以来,赵瑾之都是那乖顺董事的,不想让师公操心,便掩了内心的那一丝期盼,故作镇定的回应道:
“瑾之触犯谷规,自是要受罚的。若是届时瑾之挺了下来,那便是我的福气,若是不能……还请师傅护得子珺周全,定要将她安全护送出谷,瑾之才会死的瞑目。”
谢子珺躲在人群中,听得赵瑾之如此一番话,内心五味杂陈,感动、伤心、担忧、自责……
白眉盘膝在赵瑾之的面前打坐,歪着脑袋对着赵瑾之笑呵呵的询问道:
“我说你小子是被那女子鬼迷了心窍不成?你为她不顾生死,而那丫头呢?又未曾为你做过什么?现下还不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师公……”赵瑾之垂下了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原是我的错,因着怕她承受不了这样的场面,便给她的粥里下了mí_yào,心下想着,等她醒来,这刑法也该受完了。”
“为她这么拼命值得吗?”
“值!”赵瑾之抬起头,望着白眉的双眸中充满了坚定。
在这一个字脱口而出的一刹那,谢子珺的内心完全崩塌了,泪水再也无法抑制的喷涌出来。
“你小子……傻啊!”白眉伸出食指点着赵瑾之,无奈的摇头晃脑,眼神却时不时的偷偷瞄向谢子珺:
“哎!当时,你为了救那丫头,情急之下收功,大伤元气,差点命丧黄泉,这种情况之下,你竟然还抱着她飞奔几百里来到神医谷,只为救得那女子的性命!难道当时你便忘记了那神医谷的谷规吗?你这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呀!”
谢子珺震惊了,整个人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瞧着赵瑾之,内心有说不出的感觉。这些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赵瑾之自然也不会对她讲,他一次又一次的为了自己不顾性命,她从来都是据他于千里,如此的冷漠之下,赵瑾之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坚持着自己的感情?
白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瞧了一眼谢子珺依旧愣愣的躲在角落里,又故意抬高声调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哎……在你伤势稳定之后,大家便商议着对你实施处罚,可你偏执的很,非要等着那丫头醒来不可,口口声声说着,若是她不醒来,你也便自行结果了性命,便无需搬出谷规了!这样一拖再拖,终于等得那丫头醒来,你却落得个性命难保,怎的就说值了?!”
“师公……”赵瑾之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他唯一想说的,能说的也便是让子珺能够好好的活着了。
“哎!”白眉又是一声叹息,起了身子对着凌云道:“徒儿呀!这谷规自是不能破,既然下面的处罚到底该不该继续你们依然僵持不下,那就先把这‘杖刑荆棘’的刑法给使了吧!省得一个个都在这杵着,这天也怪冷的。”
凌云虽然身为谷主,但是一直以来对白眉都是尊重有加,也是言听计从的。听得白眉如此说,凌云便无奈叹息,点了点头,对着一旁准备行刑的彪子说:“行刑吧!”
凌云说罢,便不愿再看下去,纵使一世英勇也看不得自己心爱的徒弟承受这种残酷的刑法。挥了挥手,便扭了身子朝着一遍看去。
彪子攥着棍子的双手紧了紧,手心里冒出了许多的冷汗来,望着赵瑾之的双眼中充满了无奈。赵瑾之抬头,对着彪子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彪子,来吧!”
来吧!来吧!说的多么轻松,可曾想过,这一棍子一棍子的打下去,又是怎样的一种痛楚?
谢子珺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原本盼着那师公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会为赵瑾之求的一线生机,可却没想到,最终给出的结果却是先实施了第一个刑法,走一步看一步。
眼瞧着赵瑾之是逃脱不过了,彪子抡起的棍棒已经高高的举过头顶,下一瞬便要打上赵瑾之的背,谢子珺又不会功夫,一时竟然冲不出人群,便焦急的便挤边喊道:“慢着!”
这一声“慢着”刚落,那边彪子的棍棒已然落了下来,就在即将落在赵瑾之的后背之时,只听砰的一声,棍棒被踢飞,在半空中断裂,遂又落在了邢台之上,下一瞬,便见一黑衣人身姿轻盈的飘落在赵瑾之的面前。
此时,谢子珺也已经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挣脱出来,见得赵瑾之有惊无险,才稍稍放宽了些心,长长的嘘了口气,方认清眼前的黑衣女子便是赵瑾之的小师妹沈陌无疑。
众人先是满脸诧异的瞧了谢子珺一眼,遂又转头瞧着邢台之上掐着腰一副盛气凌人模样的黑衣女子,不禁都被惊掉了下巴。
“反了,反了,神医顾竟然有此刻闯入,还不快快给我抓起来!”那张晋气急败坏,伸着一双颤抖的手怒喝一声。
赵瑾之原本是将目光放在那突如其来的黑衣女子的身上的,转头瞧见站在邢台之下的谢子珺,整个人呆愣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他的mí_yào失效了吗?原本按他下的剂量,谢子珺就算睡到明天早上也是没有问题的,怎的这么快就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