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谨言是神医谷的人,还是谷主的亲传,一身毒术可谓是出神入化,医术自然也是不错的。但是白谨言还是没能将那个间接性因他而死的可怜女子救活,因为她一头撞在深井之处,一根不知是什么时候遗漏下来的动物脊椎直接刺穿了她的喉咙。
一击毙命。
白谨言飞身下去的时候就见满地的鲜血,他脚下踩得泥土都沾满了黏稠。白谨言从来没有觉得死亡,是一件让人这么痛苦的事情。但是这就在他的眼前,实实在在的存在着,白谨言不能去评判些什么,也无法改变什么。
即使他是神医谷的人,也不能从死神手下将这位大婶的明给抢回来。
白谨言不是第一次看到死尸,也不是第一次看这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流逝,在很久以前,刚踏上医途的他曾经和现在一样,空有一身医术却不能用,徒然的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消失,流逝。
他不能动,也救不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白谨言抱着那位大婶的尸体一路向西走到他所尾随看到的小茅屋中。那里面,身上这个尚还温热的尸体主人的相公正一边生火一边咒骂着她那个离家出走的婆娘。
在看到白谨言手上的人之后,那个骂骂咧咧的汉子惊住了一双眼,泪水不可自知的流淌下来。白谨言没有说话,默默地将手上的人放到一边,沉默的跪下了。
人的一生中也许有许多人在其中明明灭灭,但是到最后陪着你的,只有身旁那一道平行的另一条线。也许你会将它忘记,有时会记起,担当那个人不在了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自己已经少不了他了。
白谨言尚还年轻,他或许还不懂这一次的事情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看着那个男人万念俱灰的样子,白谨言心中没来由的心虚,还有恐惧。第一次,他发现死亡离他这么的近,让他紧张的几乎不能呼吸。
白谨言默默的跪着,听着。直到那家的男主人拿着扫把出来将他赶走之前,白谨言都在想一个问题:师傅,我们为什么要行医?
白谨言知道这件事情其实主要原因并不在他,早晚都会发生的事情罢了,只不过是提前了几天,亦或是几年。
只是他过不了自己的良性,良知告诉他,若不是他城门口的一番话语,这位大婶也许不会有这么凄凉的命运。也许她会被丈夫的小妾陷害,被丈夫冷落,但是她会有一个让她不再寻死,好好坚强活下去的理由——孩子。
是的,白谨言一时没有说,他会这么歉疚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这位大婶因为他才有的不幸,还有一个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又一次回归黑暗的生命。
白谨言一路循着赵瑾之留下的信号一路寻过来,就听到了谢子珺问他这么晚不会来有没有关系的话。白谨言呼吸有点重,却是躲在一边没有说话,也没有现身。
直到谢子珺带头走人,赵瑾之开口喊了他,白谨言才从角落里面的藏身之处显出身来,一脸落魄的样子,白衣染血的好不凄凉。就是原本一脸淡定的赵瑾之都不由的打翻了茶碗,“谨言,你这是?!”
赵瑾之一贯确信没什么人会主动招惹神医谷的人,而且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也不会有什么人可以伤害到他这个师弟。毕竟白谨言虽然爱玩了点,天赋确实不小的,再加上他愿意苦练,整个神医谷中能扛过他这个师弟的都没几人了。
但是赵瑾之瞪大了眼,也不管倒在桌上的茶碗,站着身子看着那个身影跌跌撞撞的往他身上扑来,“师兄……”
这边两位师兄师弟好好叙情,那边谢子珺搂着大丫一夜好眠。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倒是看到白谨言了,一脸苍白的小模样可招人疼了。谢子珺抱过大郎在怀里揉了揉,又在那张瘦瘦的脸上捏了捏权当是解解馋。然后谢子珺很遗憾的放下手去,心中悠悠的叹了口气:实在是太瘦了,得好好养养才行。
谢子珺吃完早饭就打算继续出发了,所以她送了白谨言一个自己做的小东西权当感恩了。谁让白谨言昨儿个晚上的时候不在呢,所以她那顿饭只算是谢了赵瑾之,白谨言可是一丝一毫都没有谢到得。
虽然知道白谨言一定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但是谢子珺就是觉得,她要不还是换个东西当做是感恩吧。
要知道人情,是这个世界最难还又最好欠的东西。
白谨言看也没看的就直接塞到了腰带里,谢子珺看他一双眼呆涩着,光洁的下巴上居然还冒了胡渣!沉默了良久之后,谢子珺没理白谨言,转头问赵瑾之道:“瑾之,我们要继续往襄阳走了,你们是……”
谢子珺知道白谨言、赵瑾之和她自然不是一个道路上的,这么一问也是带了些许的侥幸心理。只是谢子珺没想打,赵瑾之竟是留在这座城池不走了:“子珺,我和师弟两个在这里还有点事,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
温和儒雅的男子一脸歉疚的递过来几个小纸包,“这是我闲暇时自己做的,你留着路上防些宵小之辈也好。”
谢子珺炯炯有神的看着递到眼前的油皮纸包,嘴角很是不淡定的抽了一抽,“多谢了,瑾之。”谢子珺之前拿来抹在帕子上的不过是一钱一两的mí_yào罢了,但是一看赵瑾之的样子,他这会儿递过来的显然不是谢子珺之前的那种东西。
谢子珺小心翼翼的伸手接过,放在鼻头闻了闻,瞬间打了个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