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空已经落下豆大的雨滴。原本是炎热的夏季,打在脸上却总是让人有一种冰凉的感觉。
赵府之中的人,都在洛阳城的街道里到处搜寻着谢子珺的身影,即便是狂风骤雨,也没能够阻止他们的步伐……
一条小巷子的角落里,窄小的屋檐下,谢子珺怀中抱着枕头,蜷缩在哪里。
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奇怪,面对着墙壁,后背却整个露在屋檐外,暴雨早已经将她的衣衫湿透。然而,怀抱中的枕头却是丝毫未湿。原是她将整个枕头都藏在了屋檐下,生怕将他淋湿。
谢子珺轻抚着枕头,嘴巴中喃喃自语着什么!这是洛阳城的一条难民区,所有的叫花子全都在这里聚集。谢子珺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里,在迷路的情况下,现在又下起了暴雨,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无助。
“子执乖……子执不怕……瑾之乖……瑾之快来。”
谢子珺的嘴巴中,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显然对现在的局势有些束手无措。
这条巷子其实离赵府并不远。从后院里通向蚕园的路上,有一个偏门,哪里一般没有什么人进出,只是在里边用门闩给栓住了,所以,谢子珺打开门便轻而易举的出来了。
这条巷子与桑园的院子只隔着几条街道。但是,若是在前院找起来的话,怕是有些绕路有些远了。
谢子珺仿佛在恐惧与无奈中一直坚持着,也不知道坚持了多久,总归是没有见到她所期盼的身影。整个人都湿透了,秀发也显得有些凌乱,几缕秀发搭在额间,还在不停的滴着露珠。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雨停了。
夏日的天气就如同孩子的脸,一会阴,一会晴。只一瞬的功夫,太阳便从乌云中露出了笑脸。
躲起来避雨的叫花子,看到天晴后,便纷纷从宽大的屋檐下走了出来。
“哟!你看,怎么又多了一个同伙。”
有声音发出来,却见是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左右拿着拐棍,右手捧着一个残缺了的饭碗,嘴角上瞥出一抹鄙夷的笑容,望着谢子珺的方向。
谢子珺睁开眼的第一时间,没有看到赵瑾之的身影,便径直下了床,出了门,甚至都未曾来的及穿上外衫。也可以说,是她自己不知道去穿。但是,无论何时何地,她总归不会忘记抱着自己的“孩子”。
众人听得那叫花子的声音,便纷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见果真是多了一个人影,就这样蹲在角落里。看那背影,总让人觉得可怜兮兮的。
“看样子还像是富家妇人!”再有议论声想起,看谢子珺的衣衫面料,便足以能够判断出来。
虽然现在的她有些狼狈,但是从内衫的布料,便足以证明她高高在上的身份。
“这话说笑了,若是富家妇人,何故躲在咱们这里。”再有声音响起,仿佛是对那议论的否决。
“说不定是哪个叫花子,偷了人家不要的衣衫。”这人边说着,边向谢子珺靠近。在她的身旁驻足,垂首望着她道:
“喂!来跟咱们抢饭碗,就总归得礼让一下吧!躲在这里不言语,算是怎么回事?”那叫花子的声音里充斥着鄙夷,谢子珺不由感到一阵心惊,便抱紧了怀中的枕头,转了一个身,避开那叫花子的视线。
那叫花子听不到回应,却是有些生气了,便揪着谢子珺肩头的衣衫将她揪了起来,怒斥道: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跟你说话呢,没听见是不是?”
无论在任何地方,总是会有一些让人厌恶的地头蛇。这个叫花子便是这群叫花子的领头人物,仗着自己有一点三脚猫的功夫,总是欺负同伙,争抢别人的劳动成果。
众人皆有怨言,却也不敢吭声,只能够眼睁睁的忍受着这样的恶气。
谢子珺被叫花子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便伸手打了过去,修长的指尖将那叫花子原本就有些肮脏的脸颊化颇了一道伤痕。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溢出,在这样肮脏的面容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谢子珺紧紧的抱着怀中的枕头,想要逃跑,却被那叫花子给一把揪了回来。谢子珺毫无防备,踉跄几步便摔在了地上,枕头也被甩出去好远。
谢子珺心中害怕,连连上前将枕头抱了回来,蜷缩在一旁的角落里。
“哟!原来是个疯妇!”那叫花子的声音再度响起,声音鄙夷至极。刚才被突如其来的挠了一道伤口,心中怒火中烧,刚想上前将她狠狠的揍一番解解气,却突然听得一道声音响起。
“子珺?”
那叫花子随着声音抬头望去,却见另外一个叫花子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那叫花子不是别人,正是谢子珺的小叔子赵鉴。
“你认识这疯婆子?”那领头的叫花子问道。
“大哥,这是我嫂子。”赵鉴抬起头来,一脸讨好的笑意,说着便从衣袖里掏出两文钱递到那叫花子的手中,道:“大哥,这是昨儿个夜里讨得两文钱,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了,便没来得及给。”
赵鉴如是解释着。那叫花子瞧见银子,心中欢喜无比,纵使明白赵鉴其实是不想上缴,但现在也不愿意去计较什么了。多久没有吃过白面了?多久没有吃过蒸包了?肚子里的蛔虫都开始抗议了!
那叫花子拍了拍赵鉴的肩头,道:“啥时候有那么个疯嫂子,也没听你说过。”
“大哥前些年没了,嫂子就走丢了,这些年一直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