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路滑,上山的路又增添了几分难度。赵瑾之与人生了火把,照亮了山间阴暗的小路。
偶尔山体之间,会传来飞禽走兽穿梭树林摩擦的声音;偶尔传来不明野兽低吟哀呼的声音;偶尔传来几声山水滴落滴滴答答的声音……
在这寂静的山体之间,所有可能发出来的声音,都让人感觉如此的诡异。大家手中举着火把,也会时不时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别吵!”只听得寂静的暗夜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令原本就紧张不已的众人一时间充满了警惕,尽数举着手中的火把,一脸戒备的巡视着四周,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觉得好像随时上都能够跳出来一只猛兽,将他们生吞活剥了。
发生的是叶枫,少了大家伙走动的声音,四周显得更加的静谧。叶枫侧耳倾听,仿佛听到了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
赵瑾之也全身戒备的倾听着,只听得在这漆黑的暗夜中,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针又一针的呻吟声。那声音虚弱不堪,却又充满着惊恐与无奈。赵瑾之发动内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清楚声音的方向。
“在那边!”
赵瑾之伸手指着右侧的方向,说罢,便举着火把往那边走去,众人便纷纷跟上了赵瑾之的步伐。
说实话,在听到那一阵阵若有似无的呻吟声的时候,赵瑾之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无尽的恐慌之中。他害怕!害怕那声音是谢子珺传出来的;害怕是赵鉴夫妇因为心生怨恨,对谢子珺做出了狠毒的事情来。
待终于找到声音的来源,赵瑾之举着火把审视了好一番,才发现是一个满身是伤,衣衫褴褛的孩童。
赵瑾之双眉紧蹙,瞧着那孩子仰躺在地上,极度的虚弱,微微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始终动弹不得。似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对着赵瑾之哀求道:
“这位老爷!求您救救我,我的娘亲还在病危之中,等我回去。”
如此说着,便有滚烫的泪水滑落下来。这重伤的孩童,便是与赵鉴通风报信的小乞丐小北。
想起与赵鉴合伙做的这些龌龊的事情,忽然间觉得内心无比的疼痛。坏心眼的人,永远都不会心善起来的。这便是他在坠落悬崖的时候想到的。
那些贪财之人,心中惦念的,永远是钱财。所以,即便是他帮助了他们,最终也不会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那一份!这件事情,就足以说明一切。
小北自然知道,自己帮助赵鉴所做的是一件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虽然他小小年纪,可实在惦念那病危中的母亲。他自打出生便是在这叫花子窝里。母亲从来不曾对他讲述他们家的事情,还有,他的父亲去了哪里?为什么他们要一直呆在这叫花子窝子里?
所有的一切,小北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给予他关爱的,便是他的母亲。虽然母亲不曾给他富贵的生活,但是,她却是将自己所有的爱全部倾注在了小北的身上。若是连母亲都没有了,那么,在这个世界上,他便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小北的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求生意志。若非如此,说不定早就已经昏迷过去。在这黑暗的深山之中,昏迷过后的后果也是可想而知的。想必他定然会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后果。
也亏得他的这一点的求生意志,让他一遍遍的呼喊着“救命——”,直到现在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他只期盼着上天能够给予他一丝的怜惜,让他能够好生的活下去。
哪怕……哪怕是让他能够在母亲临死前,再见上最后一面。
当看到不远处有火光的时候,小北就知道,自己得救了!那一刻,他发誓,上天眷顾了他的心愿,从此以后,他定然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善恶终有报,这便是赤裸裸的现世报!
赵瑾之缓缓俯身,对小北检查一番之后,确认只有腿部轻微的骨折之后,便小心翼翼的将小北扶了起来。此刻,他早已经双唇干燥起皮了。赵瑾之便对着一旁的下手道:“拿水来。”
赵瑾之是抱了必定要找到谢子珺的心思了,即便是三天三夜也好,三生三世也罢。所以,他带足了粮食与水,只为了能够将谢子珺找出来。
喂那小北喝了一些水,感觉他现在已经好多了。赵瑾之才缓缓的开了口:“孩子,你怎的会独自一人在这里?”
赵瑾之心中觉得甚是诧异,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似乎这个孩子与谢子珺的事情有着什么样的关联,这种想法,促使她一度想要问清楚。
“老爷……”叶枫开了口,想要说些什么,便被赵瑾之伸手阻止了。其实,叶枫的意思是,现在实在不适合去管这个小孩子的闲事,毕竟谢子珺还处在危在旦夕的状态。
在赵鉴夫妇的手中,谢子珺随时都有可能会丧命的。
看到赵瑾之阻止,叶枫便也不再开口,只是有些焦急的站在一旁等待着赵瑾之。
小北垂下了头,想着方才做的那些恶事,便有些愧疚。
赵瑾之瞧他不说话,便扭头瞅了一眼这深山,对着小北问道:“孩子,你可知道这山上有一座破庙?”
听到破庙二字,小北的双眸中闪现出一丝亮光,虽然是在深夜之中,但这明显的情绪变化,依旧被赵瑾之看在了眼里。想起来岳母曾经说过,是一个小乞丐来通风报信的。
想至此处,赵瑾之便垂首打量着这孩子的穿着。他衣衫褴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