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梧不在意地笑了笑:“母亲,难道做儿子的看着您受苦,心里就好受了?何况这么点血也不至于给我造成什么伤害。”
秦方默然。其实想一想她都觉得亏欠这个儿子太多了,从小就没有给过他寻常母亲能给的温情,更是在他刚满十二岁的时候就把他丢到了军中,虽说是为他好,可到底让他连个值得回忆的童年都没有。
萧凤梧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左义龙,道:“如今我们还不算安全。我相信,萧凤林一定派了人暗中跟随,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便一定会过来救人。救人倒也是次要的,捉我们回去才是正题。”
秦方深吸一口气,脸上闪过一道毅色,“放心吧,母亲总不至于会成为你的累赘。”
萧凤梧哭笑不得:“您又胡思乱想什么呢?咱们轮流守夜吧,我是怕他们趁着我们睡觉的时候过来偷袭!上半夜我来守,下半夜换您,怎么样?”
秦方点点头:“也好。”靠着山壁闭上眼睛,不多时就睡着了。
萧凤梧拿起一根干柴,慢慢添进火里,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
萧凤林如今隐身暗处,尽管自己是从那寨子出来的,但是也能看得出来,那寨子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似乎包容在一个极大的阵法之中,自己虽然学过一些简单的阵法,但是在这样大型而复杂的阵法面前可就无能为力了。
但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这其中包含了好几个mí_hún阵,所以即使自己走了一遭,现在要回过头去找那个寨子,一定还是找不到。
想到这里不由得忧心忡忡叹了口气。本以为解决了潞安的动乱,可以赶在年前回去,可是这眼瞅着已经腊月都要过半了,别说潞安的事情没有处理完,萧凤林就够自己棘手的了。
自己这么多年来,尤其是决定争夺帝位以来,似乎还真是像所有人说的那样顺风顺水,即便有些波折,到最后也还是化险为夷,最凶险的也不过是那次顾倾城怀着初九的时候失去了踪迹。
值得庆幸的是顾倾城足够聪明机警。
想到顾倾城他的心里又泛起无限柔情,也不知道如今顾倾城怎样了,虽然前一阵子每隔三天都能收到顾倾城的亲笔书信,可是这种见信不见人的滋味也不好受。
想着顾倾城怀着身孕还要照料一双儿子,以及管理后宫,乃至整个朝廷的所有官员的内宅平衡,想想都觉得怪心疼的。
他又把一根木柴丢进火堆里,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转头一看,那边左义龙的位置似乎有些不同了,但火光跳动本来便显得人影有些晃动,因此也吃不准。
这几天跟着左义龙赶路,并不曾得到过充足的休息,到了寨里又跟萧凤林斗智斗勇,然后有一个人带着两个人快速赶路,其实萧凤梧也很疲倦了。
尤其是夜色渐浓,山洞外呼啸的风声,眼前跳动的温暖的火光,都催着人昏昏欲睡。
他掩口打了个哈欠,往后挪了挪,靠在山壁上微微合起了眼睛,不多时呼吸绵长平稳,睡着了。
因为添了足够的柴,那堆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烧得更旺了,虽然山东外面寒风呼啸,可是围绕着火堆还是十分温暖的。
然而燃烧到最旺之后,火堆便慢慢变暗了,火苗的跳动也越来越无力。
这个过程经历了大约有一个时辰。
山洞中的呼吸声都是清浅而平稳的,仿佛都在沉浸着一个香甜的美梦。
能做美梦还真是幸福。
左义龙的身子无声无息的挪动了一下,慢慢做起了起来,他的动作缓慢到不可思议,简直连蜗牛爬都比不上,足足用了一刻钟的时辰才算坐直了身子,然后又以同样缓慢的速度从怀里摸了一把药粉出来,再以同样缓慢的速度撒进了火堆里。
这期间,他的呼吸频率一致没有发生变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若是不知道的,定然以为他是梦游症犯了。
做完这一切他便又用同样缓慢的速度缓缓倒了下去,就像从未起来过一样。
以为无人照料,那堆火越发衰弱了,率先熄灭的木柴被烧焦的这头冒出缕缕青烟,紧跟着越来越多的柴也熄灭了,烟气丝丝缕缕散开,令人厌烦的炭火气在鼻端萦绕不去。
若是往常,便是睡得再沉的人也会被这烟气熏得睡不成了。
可是如今萧凤梧和秦方两个人一个人面朝里一个人面朝外都安安稳稳合着眼睛,呼吸平静而绵长,显然还在沉睡,只是眉头略微皱起一点罢了。
左义龙慢慢坐了起来,这次的动作虽然还不快,却比之前快了不少,至少看起来十分流畅。
他拢了拢火堆,火苗又渐渐变大,伸手在火堆上烤了烤自己的手,这才觉得一夜的僵硬慢慢散去,只是身上还是冷得厉害,于是整个人几乎是贴在了火堆上,烤了约摸半个时辰,才把身上的寒气彻底驱散。
他眼神阴鸷地盯着秦方和萧凤梧,仿佛见了猎物的毒蛇一般。
等身子彻底暖了,他站起身来,来到萧凤梧身前伸脚在他身上踢了踢,然后迅速跳开,来到洞口,准备万一萧凤梧有什么反应立刻拔腿就跑,谁知道萧凤梧还是一动不动,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了过来,阴恻恻说道:“凶啊!你怎么不凶了!陛下?以为爷爷真是好欺负的?
“子母摧心蛊?哼哼,你以为凭借萧凤林那个怪物能弄出来这样神奇的东西?还不是老子我费心费力弄出来的?可是这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拿老子当狗使!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