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扭紧了手中的帕子,心情极度紧张,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铁成是不是已经成亲了,按常理来说,像铁成这样年纪的男子早就应该儿女绕膝了才是。
其实何止是铁成那样的男子,便是自己这个年纪的女子,也都早就成亲生子了,比如娘娘比自己年纪还小呢,如今都要生第三胎了。
可是自己发过誓,要好好服侍娘娘,如今新选上来的这些人还不过成熟稳重,自己是不放心这个时候离开的。
更何况虽然自己是个奴婢,心气却高,尤其是亲眼看着陛下和娘娘这般恩爱甜蜜,中间再插不进第二个人,便想着,自己将来也是会一心一意待自己的夫君,同样也希望能嫁一个能够对自己从一而终的男子。
可是这世上的男子又有几个能像陛下这样待娘娘如珠如宝?
退一步来说,便是不能做到陛下这般——陛下这样的人世所罕有,也不是自己能奢望的,但盼着能像宝成待莲叶那般自己也能心满意足了。
她看着铁成是极好的一个人,可是又担心铁成已经成亲或者虽然没成亲,身边却已经有了别的女人,所以心情可谓是高度紧张。
铁成下意识透过屏风看了一眼文竹隐约的身影,虽然为难,却也实言相告:“前不久微臣的家人找到了微臣,在这之前,臣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家中父母言道,曾经给臣定过一门娃娃亲……”
文竹的脸一白,用力咬了一下嘴唇,说不难过,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动心的感觉呢,却被当头泼了这样一瓢凉水。
可若说有多么难过,也不对,毕竟自己对铁成也只是刚刚萌生了一些好感而已。
还好,还好,知道的早,还不至于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文竹自嘲的一笑,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已经恢复了从容镇定。
顾倾城一直关注着她,见状不禁赞许地点了点头。
秦妈妈则已经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那家的姑娘是个重信义的,”铁成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声音却一如既往的稳定,“虽然十几年臣杳无音讯,可是在臣十八岁那年,这位姑娘还是抱着大公鸡与臣拜了堂,之后便一直以儿媳妇的身份服侍在臣爹娘身边。”
顾倾城无声的叹了口气,她本来也觉得铁成是个值得文竹托付终身的人,可是没有想到,铁成的身世竟会这样复杂,所以便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关于铁成的私事,她不想知道那么多,因此咳了一声,便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娘娘,”铁成往前迈了一步,略有些焦灼,“恳请娘娘,听臣把话说完。”
文竹后退一步,叫一个小宫女去给铁成送了一杯茶。
铁成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却并不喝,心里也有些苦涩,“娘娘,这样重情重义的女子,臣是没法不把她当作原配妻子看待的。何况后来家乡发生了水灾,她又服侍着爹娘远走他乡,还要照顾年幼的小叔子小姑子……后来更是因为积劳成疾,一病不起。
“乡野间缺医少药,更何况,家人也没有余钱,所以她还不到二十岁便撒手西去了……”说到这里,铁成不禁落下了两滴伤心泪,这样的好姑娘,实在是不多见啊!
顾倾城也大吃了一惊,“什么?竟有此事?”
“是!”铁成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也就是说,虽然臣不知情,可是却实实在在已经做了一回鳏夫。哪怕单纯看在这姑娘这番情意的份上,臣也不可能不认她,所以她是臣的原配。
“臣之后若再要成亲,所娶的妻子便是继室,而且生下来的第一个儿子,也要给黄氏做儿子。
“娘娘,”铁成抬起头来,神色有些复杂,“这就是臣的情况,您说,会有哪家的姑娘不介意这样的事情么?”
还不等顾倾城回答,他又自嘲的笑道:“其实还是有的,只要臣说愿意娶妻,那些想着通过臣讨好陛下和娘娘的人,便巴不得把自家的姑娘送过来,可是臣却不想娶那样的女子。若是臣不能找到心意相通的女子,宁可做一辈子鳏夫,也罢了!”
倒难为他能有这份心胸。
顾倾城不觉转头又竹面孔微红,神色间却满是钦佩之色,心里便有底了,于是微笑道:“你那原配黄氏是个好女子,你也是个好男子,我还是真心实意想替你做媒。
“你回去也仔细思量一下,女方的年纪有些大了,凭借你如今的身份地位,像你所说的那样,只要放出话去必有许多好女子趋之若鹜,其中定然不乏如花年纪的少女。
“何况,你如今再不是单身一人,还有父母弟妹在侧,婚姻大事由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固然陛下和我可以赐婚,可是若你的父母没有看中那姑娘,将来成婚之后,一家人也不能和睦相处。
“至于那姑娘是谁,想必你心里也有数了,她是本宫身边极为得力极为倚重的人,本宫也不会虚伪的说什么把她视若姐妹,但是只要本宫在一日,便没人能欺负得了她!”
文竹如何不知道顾倾城指的便是自己,身子都不禁微微颤抖起来,眼里更是含了一包泪,微微侧过身子,悄悄擦去了眼中的泪水。
秦妈妈伸手无声地在她肩头拍了拍。
铁成当然也明白,他甚至没有多想,便双膝跪下,说道:“娘娘,其实臣之前便已经跟父母商议过这件事了,爹娘没有任何意见。”
“嗯?”顾倾城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么说你早就看中了本宫身边的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