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这一天精神状态还不错,睡了一觉起来,觉得神清气爽,因为看着天气还不错,便叫人扶着自己到院子里走一走,笑言:“闷了这么久都快不知道太阳晒到身上是什么滋味了。”
不经意的一抬头,便看到西南方向一片火光,不由得脸色大变,急忙叫采兰:“你快找人去问问那是怎么了!看样子不是宫里,我记得铁成家似乎就是那个方向,你赶紧找人去查!”
采芹也是心惊肉跳,却还勉强笑着劝道:“哪里有那么巧呢?娘娘也走了一阵了,还是回去歇着吧,您就是这么看,也看不出来什么结果啊!”
一边又给采兰使眼色。
采兰答应的倒是很干脆,一道烟出了丹阳宫,却没有找人去问这件事,而是一拐弯去了秦方暂住的地方。
秦方喜欢绿色,就住了距离丹阳宫不远的晴翠阁,晴翠阁种了许多常青藤,阳光照下来,空气中都凉丝丝的。
采兰一口气跑进去,进了大门才喘了口气,整理一下衣衫才慢慢往里走。秦方不要人服侍,一应事务都是从逍遥宫带来的人在负责,是以晴翠阁里一个宫人都没有。
晴翠阁有个很高的台子,台子上种了一株大榕树,夏天的时候可以乘凉看星星。
此刻大榕树光秃秃的,秦方倒背着手站在台子上,居高临下,正在训话。
而台子底下乌压压跪着一片黑衣人。
采兰急忙低下头,停下脚步,背转身去装死人。
只是秦方的训话声还是清晰无误地往耳朵里钻。
“你们应当知道,你们陛下留你们下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好好保护你们娘娘和殿下,可是你们呢,竟然一而再再而三让他们受到伤害,等你们陛下回来你会该如何交代?
“这且不说,你们从小便接受了最严格最优秀的训练,平时不是经常自夸自己是世上最优秀的暗卫、和隐卫么?怎么会这样接连失手?
“我看你们是长时间没有遭受过波折,所以有些忘乎所以了吧?
“你们知道妄自尊大、忘乎所以、固步自封对你们而言意味着什么吗?那就意味着死亡!
“还是说你们一个个都嫌自己命长了?
“从今天开始一个个给我滚回去继续训练,若是不能达到我满意,以后也不用再回来了,就等着训练一辈子吧!
“别以为没了你们,我手底下就没人可用了!
“还在这里杵着做什么?赶紧滚!”
暗卫和隐卫们沉默着爬起来,无声无息消失了,风吹过,地上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
秦方早就看到采兰来了,却一直不动声色,直到暗卫隐卫们都消失了,才喝了口水问道:“你来做什么?”
采兰也不罗嗦,直接说道:“宫主宫外出事了。就是西南方向。”
登高望远,秦方转脸看过去,果真看到西南方通红一片,尤其天色渐晚,火光越发明显,她脸色一沉,嘀咕道:“这些龟孙子还真是不让人安生一天!”打了个暗号吩咐道:“去查!”
一阵细微的风吹过,似乎有什么人离开,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回去跟你们娘娘说,一切有我呢,叫她不必操心,”秦方顿了顿,对采兰道,“你再告诉她,这几天一定会有人想方设法把各种不好的消息送到她耳朵里去,她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都是敌人的诡计,叫她不必在意,当作过耳之风也就是了。”
采兰急忙答应,又问:“不知道孔家的事情怎样了?娘娘这几天常常念叨,只是不敢来问。”
秦方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胆子倒不小啊,你们娘娘不敢问的事情你都敢问!”
采兰吓了一跳,双膝一软就跪下了。
过了一阵,秦方才说道:“回去跟她说,没事了。”
采兰沉默片刻,终于认错:“宫主恕罪,其实娘娘并不曾问过,是奴婢揣摩着,娘娘应该很担心这件事,又不好开口,所以才贸然替娘娘问的。”
“这么说,你是好心?”第一个字秦方还在高台之上,可是最后一个字话音一落,秦方已经出现在了采兰身前。
采兰不敢抬头,却清清楚楚看到一角绿色的裙角落在了自己眼前,那光华如水的绸缎纹丝不动,可是她却又分明看到了一瞬个墨绿色的鞋子在裙角下若隐若现。
背上似乎有数只蚂蚁爬过,她知道那是自己的冷汗。
“嗯?”秦方见她不回答,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确信你这么问不是为了挑拨我们婆媳之间的关系?”
采兰一惊,急忙叩头:“奴婢不敢!”
“敢不敢的也都做了,”秦方忽然又换了懒洋洋的口吻,“看来啊,你还是不会服侍人,细心体贴可不是这样一个体贴法。从今日开始,你也回去吧,以后不用再在这边服侍了,我会找人替你的。”
采兰身子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上,张口就要求饶。
却听秦方的口吻骤然冷淡下来,“你该知道,本宫主的话一向不喜欢重复。”
采兰知道事无可挽回,只得含泪又磕了个头,失魂落魄站起来。
自然有人过来将她夹住,就此不声不响离开了皇宫。从那以后顾倾城再也没有见过她。
秦方凝立片刻,仔细想了想,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咕哝道:“儿女都是债啊!”抬脚出了晴翠阁,往丹阳宫去了。
顾倾城正在屋子里休息,看着采芹修整花房送过来的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