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萧凤梧轻轻一挑眉,“表姐说什么?”
翠微翁主伸手一指他的装束:“那些在田里辛苦劳作的农夫们若是能有你这样一身衣服鞋袜,只怕十年八年也不用下田了!”
萧凤梧搓了搓手上的泥,从花田里走了出来,宝成立刻狗腿的搬过来一把椅子。
萧凤梧坐下之后便把靴子扒下来随手一丢。
宝成又献宝似的奉上一双崭新的靴子。
萧凤梧抬了抬手。
宝成立刻明白过来,跑去端了一盆水过来服侍着萧凤梧净了手,又放下铜盆服侍着萧凤梧换上新靴子。
翠微翁主看的目瞪口呆:“我说,萧老六,你这比大姑娘还讲究啊!”
瞧瞧,那桐盆里还有玫瑰花瓣呢!
萧凤梧轻轻一笑,接过宝成递过来的雪白的毛巾擦了擦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其实翠微翁主也能感觉得出萧凤梧情绪有点不对,要不然她也不会遵母命把他请过来散心了。
可是看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有些话她便也说不出口了。想了想,道:“倾城也听说了今日皇宫里的事情,所以托我劝劝你。”
萧凤梧眼睛亮了一下,有细碎的的笑意隐隐流动,一声轻笑:“劝不劝的,有用么?”
看他明显放松了些,翠微翁主也松了口气:“其实,舅舅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在他心里,皇位永远是排第一位的。所以你也不用想太多。”
“我知道,”萧凤梧轻轻抚了抚袍子上的刺绣,“我从来也没奢望过他能像普通父亲一般给我疼爱。”
翠微翁主奇怪地道:“那你不高兴什么?”
“我不高兴?”萧凤梧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声嗤笑,“为了这个?我至于么?”
翠微翁主好气又好笑:“这么说,是我们枉做小人了?”
“那倒不至于!”萧凤梧抬眼望着花田里的花,“你看,今年大旱,你的花田都荒芜了,只怕今年看不到往年的盛景了。等明年你出了阁,姑母怕是也不会帮你继续打理花田。”
翠微翁主脸微微一红,想起久未见面的何煜,心里一阵阵发些什么!”
萧凤梧哈哈一笑,促狭地挤了挤眼:“你现在知道嫌我小了?当初求着我撮合你们两个的时候,可没说过我是小孩子!”
翠微翁主脸更红了,把脚一跺:“萧老六!揭人不揭短!”
萧凤梧笑得更加欢畅,“你也知道你有把柄在我手里?那便不要动不动就说我不爱听的话!”
翠微翁主哼了一声,骂道:“小气鬼!”
萧凤梧看着花田里一行行的菊花,轻轻说道:“表姐,你说到了年底,我们能拿到多少分红?”
翠微翁主眼睛发直,貌似今年所有的生意都赚得盆满钵溢,也就是说,明年出嫁的时候,甚至不用母亲,她自己都能给自己一份丰厚的嫁妆!
萧凤梧看她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表姐,你能不能先把你的何煜放在一边?”
翠微翁主恼羞成怒伸手就打,心里却甜滋滋的。
萧凤梧轻轻躲开,身下的椅子滴溜溜转了个圈,“表姐,我是很奇怪,你说顾家大小姐怎么会那么热衷于赚钱,她不知道,便是她赚出一座金山来,那金山也是姓襄宁侯府的顾?”
翠微翁主一愣:“这个……她怕是不知道吧?”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翠微翁主立刻叫来橘红,“你去一趟襄宁侯府把倾城请过来!”
橘红走了一个时辰,回来的时候果真引着顾倾城。
顾倾城抬头看见萧凤梧,黛眉轻轻一蹙,便要回避,翠微翁主却向她招了招手,扬声叫道:“倾城,我在这里!”
顾倾城只得走了过去,先跟萧凤梧见礼:“六爷安好。”
萧凤梧眼睛亮了亮,很满意顾倾城没称呼自己的新代号“赵王”,起身还礼:“顾小姐好。”
翠微翁主扑哧一笑:“你瞧瞧你们两个,一个口口声声‘六爷’,也不怕把六郎叫老了;另一个则是一口一个‘顾小姐’,仿佛不认识的生人!”
萧凤梧摇了摇头:“表姐,那你希望我们怎么称呼?顾小姐年纪虽小,可我总不能直接叫人家闺名吧?”
翠微翁主摸了摸头:“呃,这个,似乎真的有点不妥当……哎呀,随便你们好了!”
顾倾城抿了抿唇,问道:“姐姐叫我来可有什么事?”
翠微翁主埋怨道:“没事便不能叫你来了?我想你了成不成?你这人真是的,若是我不叫你,你连我的门都不登!”
顾倾城微微一笑,“姐姐不是忙着呢吗?”乌亮的眼睛里含了一点点俏皮的调笑。
翠微翁主的脸忍不住又红了:“死丫头,连你也来取笑我!”
顾倾城故意叹了口气:“原本我还拿了几个花样子过来,既然姐姐这么不高兴见到我,那我便敝帚自珍去了——”
“在哪里?”翠微翁主上去就翻她的袖子,“拿来给我!”
顾倾城一边笑着躲避一边说道:“你急什么?六爷还在这里呢!”
翠微翁主瞟了一眼含笑而立的萧凤梧,这家伙还真能装,这副样子还真有点温文尔雅的味道。怪不得外人都说他温和到懦弱可欺。其实只有像自己这样的知根知底的人才知道,这家伙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
“他啊——”翠微翁主拉长了语调,“不用管他!”
萧凤梧突然从怀里摸出一个金算盘,上面的算珠都是用白玉和墨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