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惊惶不安,顾倾华微微低头,脸上满是得意。
顾敏紧紧皱眉,也过去给宁老夫人顺气,低声劝道:“母亲,您消消气,孩子还小,不懂事,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孔家的儿媳和女儿们也都站了起来,垂着头,局促不安,才来第一天,便遇到这种事,还真是叫人措手不及……
孔萱悄悄扯了扯孔薰的袖子,瞟了顾倾华一眼。
孔薰偷偷摇了摇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孔萱便撇了撇嘴。
见顾倾城还是不说话,顾子恒咄咄逼人:“怎么,你不敢说?”
顾倾城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轻轻说道:“子恒,姐姐顾念着你的脸面,所以才……”
“呸!”顾子恒大声啐了一口,“小爷的脸面好端端在这里呢!”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我用得着你给脸?倒是你,若把你的脸皮揭下来,那不成了没脸没皮?”
宁老夫人一口气没上来,眼睛上翻,差点晕了过去。
顾敏吓了一跳,忙叫人:“还不快去请大夫!”
“不……”宁老夫人用力掐了掐她的手,颤巍巍地道,“家丑……”单单三个字却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顾敏含泪点头:“是,女儿知道……”转头却严厉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媳和女儿,以及满屋子的仆妇,“今日的事若有半个字传出去,不管是谁,立刻打断了腿!”
见事态严重,柳氏搀着韩氏当先跪下了,孔薰一拉孔萱,也随后跪下,那些仆妇们也都呼啦啦跪倒。
顾倾城不敢怠慢,自然也跪下了。
顾倾华这才从椅子上下来,环顾一眼四周,不情不愿,蹲下了。
所以高高站在椅子上的顾子恒便分外显眼,不,是扎眼。
顾倾城这才开口:“子恒,事情你并未弄清,便这样咄咄相逼,你置姐姐于何地?”
“何地?”顾子恒冷笑,“都是你自找的,怨得了谁?”
顾倾城闭了闭眼,似乎这才下定了决心,慢慢说道:“你的乳母最近迷上了赌钱,偷偷拿了你的长命锁去换钱,那锁是父亲幼时戴过,当年祖父亲手打造的,虽然并不十分值钱,但在我们顾家人眼里却是无价的……”
“你胡说什么?”顾子恒一个字都不信,“少在这里混淆视听了!”
“子恒,”顾倾城脸上满是无奈,“我又何必说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你若不信,便把你那乳母叫来,当面对质。”
“还怕你不成?”顾子恒回头叫自己身边的大丫鬟,“春甜,去把妈妈叫过来!”
春甜急匆匆去了。
已经过了中秋,天气渐凉,地上青石地面更是冰冷,众人都跪在地上已是十分难熬,更何况韩氏还有身孕?
没等胡氏被找来,韩氏额上已经有豆大的汗珠滚下来,但一声也不敢吭,只是咬牙忍着。
柳氏担心地扶着她的手臂,关切地望着她。
顾倾城一眼看过来,忙叫道:“莲叶,快!扶二表嫂到祖母房里歇息!然后请张大夫过来给二表嫂请脉!”
顾敏这才注意到韩氏的异样,见她脸都白了,身子也在瑟瑟发抖,忙过去亲自拉她起来,瞪了顾子恒一眼,叫自己贴身的妈妈搀着跟莲叶出去了,然后又回到宁老夫人身边。
宁老夫人推了推她的手,示意她去看看韩氏。
顾敏摇了摇头,在宁老夫人耳边道:“这里没个主持大局的人怎么行?瞧着子恒的样子,分明没把倾城放在眼里。”
宁老夫人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本想着恒儿还小,可以娇养几年,谁知竟养歪了!
过了两刻钟,胡氏才磨磨蹭蹭过来了,一见屋子里这阵仗,吓得腿都软了,赶紧跪下,重重磕了个头。
顾倾城把脸转向她,轻轻问道:“胡氏,你说,我到底为什么罚你?”
胡氏打了个哆嗦,悄悄抬眼去看顾子恒。
顾子恒瞪了她一眼:“怕什么?你只管说,爷给你做主就是了!”
胡氏有苦难言,她本来只是在背地里抱怨了两句,谁知竟被顾子恒听见了,闹出这等事来,别说自己的脸了,只怕顾子恒的脸也丢光了!不,不仅仅是顾子恒,还有顾家上下的人……这屋子里可是有姑太太一家人啊!
见她不说话,顾子恒不耐烦起来,喝道:“还不快说!”
胡氏打了个哆嗦,畏畏缩缩地道:“奴婢……奴婢最近手气不好……欠了些银子,因此,因此就……就……”
顾子恒瞪大了眼睛:“你胡说什么!昨天你分明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是不是顾倾城威胁你了?”
胡氏暗暗叫苦,忙道:“大少爷,昨日奴婢只是说没了这几个月的月例银子只怕日子不好过。您问奴婢……奴婢怕面子上不好看,才含糊过去的……”
顾子恒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径直来到顾倾城面前,居高临下瞪着顾倾城:“说,你使什么下作手段威胁她了?”
顾倾城用力抿了抿唇,摇头,轻叹。
胡氏吓得都要shī_jìn了,忙道:“大少爷,此事的确是奴婢不好,奴婢偷拿了您的长命锁,被大小姐发现了,大小姐这才罚了奴婢,怕大少爷面上不好看,只罚了半年月例,并且不许人声张……”
怎么可能是这样?
顾子恒呆住了。
顾倾城的声音仍旧如先前一般温柔轻浅:“你若是不信,和胡氏一起聚众赌博的人都可以作证。”
顾子恒倒退一步,随即恨恨望着胡氏,猛地上前一脚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