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野还是不放心,还要再说什么,却见翠微翁主已经拿起了顾倾城受伤的手指,只得作罢。
回想起方才捏住顾倾城的手,只记得那只手纤细柔软,小小的,滑滑的,指尖微凉,就像是上好的美玉……
不由得有些呆愣。
翠微翁主拍了拍心口,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伤口不深。不过你也太不小心了!这样吧,你别去捉了,在这里歇着好了,若是觉得无趣不如给我们编几个花环。”
孔薰手里拿着一束草药走过来,道:“虽然伤口不大,也不可轻忽,这是止血的草药,我帮你敷上。”说着把草药在口里嚼烂了,给顾倾城敷在伤口上,拿手帕包好。
顾倾城赧然:“其实真的没什么的,又不是多大的伤口。弄得大家一个个如临大敌……”
“有人关心不好么?”孔薰幽幽地道,目光若有若无扫过淳于野,“我小时候经常跟着哥哥们往外跑,被蛇虫鼠蚁叮咬了,就在野地里寻些药草胡乱包扎。哥哥们粗枝大叶,也不管会不会留疤……”
她自嘲的笑了笑,举起自己的手:“你看,这哪里像是个大家闺秀的手?”
粗糙,边缘还有些薄茧,虽然经过了两三年的调养,但还是不能跟从小就养尊处优的世家千金们的手相比。
淳于野不由得多看了这个姑娘几眼,见她虽然不是绝色,但容貌也算得美丽,而且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很舒服。
顾倾城心中微微一酸,“表姐,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没事!”孔薰吸了吸鼻子,笑道,“我并不是埋怨自己以前的日子不好,相反的,那时候跟着哥哥们到处乱跑,虽然不像个姑娘家,可是我自认还是增长了许多见识的!如今来到京城里,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闷也要把人闷死了!”
说的真对!
淳于野不由点点头。
他也觉得自己生平最快意的日子便是在沙场上驰骋的日子,即便会洒热血,即便每一次出征都不能保证是否还会活着回来,但是想到自己身后的国土,和家乡的父老,便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顾倾城笑着摇了摇孔薰的手:“可是,现在想那些还有什么用?毕竟你可回不到从前了。我们需要把握的便是当下和以后。”
孔薰也点了点头:“是啊,所以我才让自己尽最大的努力融入你们的圈子,让自己适应京城的生活。让我成为一个不管走到哪里都会生活得很好的人!不让父母亲人为我担心。”
顾倾城的神色暗了一瞬,前世今生,她都不是一个被牵挂和有牵挂的人,孔薰的这种感慨,注定她是不会有了。
和萧凤梧……
两个人之间掺杂了太多的利益牵扯,也注定不会有那种纯粹的感情。
她甩了甩头,把这些杂念甩走,悄悄问道:“你饿不饿?我们中午就没吃,只在路上吃了一些点心,我都有些饿了。”
淳于野耳力非常好,早已经听清楚,转身大步走开,指挥着随从捡拾干柴,架起火堆,又走进树林中不多时提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出来。
那边翠微翁主大呼小叫叫人清洗螃蟹和河虾还有一些小鱼苗,自己则坐在软垫上直捶腰:“我还真不知道,捉鱼捞虾也是一个力气活!”
顾倾城帮不上忙,便把先前采的花分类整理好,能做花露的收在一起,放到了马车上,其余的又让人折了些柳条,编成花环。
太阳西斜的时候,映月峡一块平坦的空地上铺开了两条毡垫,翠微翁主和顾倾城、孔薰在一边,一边吃一边说笑。
淳于野自己在另一旁,手里擎着一条兔子腿,一边咬着,一边含笑看着这边。
丫鬟仆从们也分开男女各自围坐。
正吃着,忽然一匹骡子快速奔来,骡子上那人还没等骡子停下便已经滚落下来,连滚带爬来到淳于野身边,哭丧着脸道:“少爷,老太太快不行了!”
“什么?”淳于野一下子扔掉了手里的兔子腿,噌的站了起来,伸手揪住了那个仆从的衣襟,“你再说一遍!”
那仆从带着哭腔道:“老太太快不行了!奴才们找您找了两个多时辰了!”
淳于野快步走过去对翠微翁主等人道:“我家中有事,要先走一步,你们别担心,我把那几个亲兵留下,他们武功都不弱,能够保你们平安。不过,你们也不要玩到太晚。”
然后也不等她们有所表示,便急匆匆上马去了。
翠微翁主叹息道:“其实,淳于野说起来也怪可怜的。他本来是我姑妈小叔子的儿子,自幼父母双亡,被我姑妈收养,可是几年前姑妈也去世了,很多人都咒骂他,说他乃是天煞孤星之命,凡是和他走得近的人都会横死。直到我母亲把他接到府中,才渐渐没了这种传言……
“方才他们说的老太太是他的乳娘,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两个人感情非常好。”
孔薰不由转头望着淳于野渐渐变小的身影,喃喃道:“难得他性子还这般豁达……”
“姐姐,就是这些小娘们!”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突兀响起。
淳于野留下的亲兵立刻做出防御的姿态。翠微翁主带来的仆从也都全神戒备着。
众人便看到山坡后面慢慢走出来几个年轻男子,中间却围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那姑娘生的十分高大,眉目疏朗,虽然算不得美丽,却也不丑,身后还跟着几十个女兵,看样子,是土匪打扮。
那些年轻男子便是当街调戏孔薰和顾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