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顾倾城沉声道,“你去查一下流云的身份来历。”
影一躬身道:“已经查过了,流云的身份很干净。她的父亲原本是太医院的太医,因为误诊几乎害死一位皇子,所以被贬为罪奴。流云和其母被苏家买了去,因为流云懂些医术,才被苏叶收在身边。
“不过,流云的父亲擅长的是小儿病症,但流云更擅长各种药物配制,换句话说,流云的父亲是个医者,而流云则是药师。”
顾倾城沉吟片刻,“黄芪的医术也很粗浅,但是辨别药物配制药丸也很有一套……”
“盯紧了黄芪,看她是否会和流云有所接触。”顾倾城吩咐道。
影一答应一声,退了下去,并没有多说一个字。
顾倾城找出这些年来萧凤梧给自己搜罗的那些医药相关的书,取了炭盆,一本本全都烧了。
最后拿出萧凤梧手书的那本各种毒草的绘本,恋恋不舍地抚-摸良久,也一页页撕下来,丢进了火盆里。
她的记性很好,这些书的内容都印在脑子里了,之所以留着,是因为觉得这些书见证了自己的成长,尤其是那本绘本,更是承载了萧凤梧浓浓的情意,若是毁了实在是舍不得。
可是身边有一个黄芪,她不得不谨慎从事,别的书也就罢了,萧凤梧这本绘本,绝不能让她看到!而单独毁了这一本必会引人注意,所以只能连之前那些书也烧了。
想到这里,她无比庆幸,自己重新做了封皮,平时只是随手和一些花样子放在一起,并未引起任何人注意,而且一直都按照萧凤梧所教的,在书页的特殊位置夹了一根短短的头发,若是有人碰过这本书,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起码,从得到这本书,到如今毁掉,都没人碰过。
她把书烧的干干净净,推开窗户,让冷风把屋子里的烟火气吹散,这才吩咐人进来收拾屋子,焚一炉百合香。
想到香料什么的,她心中又是一动,这些香料几乎都是她手制的,打下手的便是黄芪。
那么,她会不会在这些香料中动手脚?
顾倾城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幸好她平素不太喜欢熏香,屋子里总是尽可能放一束鲜花。若是黄芪果真在那些香料中动了手脚,自己哪怕仅仅用一次也可能会着了道!
想到这里,她便坐卧不宁起来,忙把香料匣子翻出来,包好了,暗中吩咐影一:“我稍后会让人把这些香料给玥姐姐送,然后拿回来交给谷风,让他找人鉴别一下,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到了下午,影一便带回来让她在意料之中却又难以相信的消息:“这些香料之中果真添加了许多不合宜的东西,女子若是闻得久了,只怕会导致不孕。”
顾倾城猛地一拍桌子,“可恶!”
刚好当值的便是黄芪,闻声忙进来问道:“王妃,有什么事?”
影一早就在她进来之前隐起了身形。
顾倾城仔细打量着黄芪,她身量颀长,肤色白净,五官清秀,一双眼睛十分灵活,脸上时常带着笑意,是个让人一见就不由自主生出几分好感的女孩子。
却不料,在这样令人舒服的表象下,隐藏的却是一颗随时准备害人的心!
“王妃,”黄芪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安地问道,“奴婢脸上有什么不妥吗?”
“不是,”顾倾城微微笑着,“我只是想着,你们三个大的,年纪都不小了……你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吧?”
黄芪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奴婢生月大,到了正月就十九岁了。”
“是吗?”顾倾城一脸的惊讶,“瞧我,这么糊涂!连身边这几个人到底多大都不知道!”
黄芪过去给她倒了一杯茶,笑道:“奴婢们又不是什么矜贵人儿,素来不过生日的。”
“嗯,”顾倾城低着头,看着细白瓷的茶杯里淡黄色的茶水,这里面是不是也会被动手脚呢?“不过,我却不能总耽误着你们。”
她叹息似的说道:“要说,我还真舍不得放你们,这些年,若不是有你们,只怕我都活不到今天,更别说能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了。只是,到底女大不中留啊!”
黄芪脸一红,低下头去,嗔道:“王妃惯会拿奴婢们玩笑!”
“这可真不是玩笑,”顾倾城正色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最近实在是事情多,也没顾上想这些。如今闲下来,才知道自己竟是这般疏忽!”
“王妃,”黄芪抬起头来,动-情地道,“奴婢不嫁,奴婢要服侍王妃一辈子呢!再说了,奴婢这些人都是王爷派来服侍王妃的,我们只知道服侍,并不知道还要替自己谋算什么。”
“我知道!”顾倾城笑道,“这件事我会跟他说的。再说了,你们嫁了人也不代表着就要离我而去啊!你们跟了我一场,我总不会亏待你们,你们自己想一想,想嫁什么样的人,若是王府里或者王爷身边有自然是最好,若是没有,我也必定会替你们找来。到时候,愿意留下的话,便还在我身边当差,若是愿意过自己的小日子,我也会和王爷说让他放你们走。”
黄芪埋怨道:“王妃说的这是什么话?奴婢们……”
“听我说完,”顾倾城把手一竖,打断了她,“你们也是底下人的表率,你们出嫁每个人我都给一千两银子的压箱银子,每人一个田庄一处两进的宅子。下面的丫头们看着我对你们这么好,必定会越发尽心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