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萧凤梧没有半点犹豫,立刻答应了,“我这就吩咐谷风。”
跟萧凤梧料想的一样,本来次日三月二十八不是大朝会的日子,但钟鼓声还是将文武百官召唤进宫了。
昭帝的脸阴沉得象是要滴下水来,眼睛里的怒火使得文武百官没有一个敢抬起头来。
萧凤梧站在萧凤宸身后,规规矩矩垂着头,仿佛没有半点自己的想法。
萧凤宸好似生了后眼,低声道:“你又装什么?便不怕有朝一日被当众揭开这层假面?”
“你与我又有什么分别?”萧凤梧一声冷笑,“不过半斤八两罢了。”
萧凤宸道:“最起码有一点我是比你强的,朝臣们认为我还值得投靠。”
他一改初回京城的谨小慎微,自从平定了五胡回来之后,行事便有些不同了,与朝臣来往频繁得多了,而且也没了那些顾忌,想在哪里会面便在哪里会面,说话做事也随意了很多。
最重要的一点是,昭帝对这些心知肚明,却并没有申饬过。
由此,东宫和梁王行事也更加明朗化了,萧凤昱认为,自己是储君,将来的大禹之主,朝臣们效忠才是最应该的。
萧凤良也觉得,凭借自己多年来博得的贤王美名,得到的拥护应该与太子不相上下,理应甩这个毫无根基的萧凤宸几条街才对。
如今,连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洛王都这样明目张胆拉拢朝臣,他们两个凭什么就不能?
这世上像萧凤久那样的呆子、萧凤梧那样的草包并不多啊!
萧凤昱也眼风凉飕飕飘过来,不过他看的人不是萧凤梧而是萧凤良和萧凤宸。
萧凤宸眉头紧锁满脸的忧虑,却是谁都没有看。
昭帝阴沉着脸瞪视过来:“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萧凤宸忙上前一步,道:“赵王在跟儿臣说,昨夜实在是惊心动魄。”
“是啊是啊,”萧凤梧也紧跟着说道,“洛王兄正感慨兹事体大,不知道父皇将委派何人去处理呢。”
“父皇,”萧凤良迈步出班,禀道,“儿臣自荐,愿意去主持调查庆国公府废园爆炸之事。”
他明知道昭帝绝不会派他去,所以乐得做这个好人。
“嗯,”昭帝沉声道,“你有这个心是好的,只是,你素来没有处理这样事情的经验,这场爆炸导致的伤亡惨重,百姓受损颇为严重,民怨已经不容小视,一个处理不当,说不定还会出现暴乱。”
“是,”萧凤良躬身道,“是儿臣莽撞了。”
昭帝看着底下这几个儿子,心里的感觉复杂难言,儿子们若是太优秀了,他觉得心里不舒服,这人哪,一旦有了本事便会不安于现状,身为皇子已经是人间至贵,若是不安于现状还能做什么?只能想着怎么取代自己了!
可是若是太平庸了,又觉得堕了自己的威名,而且将来自己百年之后,这江山也怕保不住。
若是他们彼此不睦,那是不顾念手足之情。若是他们太和睦了,没个争竞没个比较,又如何知道哪个才是最适合继承自己皇位的人选呢?
如今的局面是,太子和梁王争斗不休,洛王随时准备坐收渔利,而陈王的目光一直都不在朝堂之上,赵王却是个善于装糊涂的。
朝堂里的水还是不够浑啊!
他如今让这几个儿子参与到六部的事情当中来,便是想看一看,他们到底都有些什么样的才能。
太子萧凤昱去了刑部,刑部的刑案立刻多了起来,可见是想多做出点成绩来,可是这般激进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众人拾柴方能火焰高,这般不计后果,不管牵涉,铁面无私处置起来,虽然短时间内博得了贤名,长远看来却是弊大于利的。
昭帝的目光在萧凤昱脸上一扫,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萧凤昱心头一紧,紧跟着浮上来的却是满腔的愤懑,凭什么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是动辄得咎?!
萧凤良管了兵部,倒是和兵部上下混得如同一家人一般,可是实事却一件也没做,便是要收买人心,也不必如此收买吧?
昭帝也颇有些失望。
至于陈王,管了户部没多久便爆出户部官员卷款私逃,苏明远以权谋私的大案,足足叫他头痛了几个月!看来脾气太直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他才没有种种惩处苏明远。
再看礼部,萧凤梧管着礼部,本来就是个笑话,这个儿子从小到大最是贪玩,太傅讲课他睡觉,别人做功课他去捉蟋蟀,却是个手中撒满的,这几个月下来,也不知请礼部上下礼部尚书、左右侍郎全都吃坏了肚子!
真真胡闹!
目光一掠,看到了萧凤宸。这个儿子论心机,论手腕,论能耐,在这几个儿子中是最好的。
初来京城不显山不露水,借着只谈风月不谈政事,却把朝臣们的喜好全都摸了个遍,如今想要拿捏或者利诱或者结交都得心应手。
而且他文能写策论,武能提枪上马,既能跟文臣们谈诗论赋,又能跟武将们探讨兵法切磋武功。
性子么,既没有太子的刚愎自用不听人言,又没有梁王的表面宽和内心偏狭,也不会玩物丧志懂得取舍。
这么看去竟是最优秀的一个儿子。
若是早几年他表现出这样的实力,无论如何都是昭帝不能容忍的。
可是如今么,就容他折腾折腾吧,反正若他没有真本事也还是会被太子和梁王斗下去的。
便是太子和梁王都被他斗倒了,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