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立儒并没有拒绝萧凤梧的好意。拱手道别。
目送着他远去,顾倾城才问:“这里一向太平,便是山里的狼虫虎豹也很少会到这里来,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只怪兽?”
萧凤梧扫了苍茫的山林一眼,太阳已经偏西,给山脉勾勒出一圈灿烂的金边,十分美丽,“若是有人兴风作浪,便不奇怪了。”
“兴风作浪?”顾倾城十分不解,“难道你已经猜到了?”
萧凤梧摇了摇头:“还不确定,需要再查一查。我们也回去吧,天晚了只怕不安全。”
回到赵王府中,萧凤梧催着顾倾城回房换了一套衣服,自己也换了,便拉着顾倾城来到了长乐堂后面,长乐堂后是一片湖水,有三个潋滟湖那么大,名叫碧波湖,湖中如今莲叶田田,还有零星的睡莲开放。
萧上去,双手荡桨,小船飘飘荡荡来到湖中心。
萧凤梧停下手来,从船舱里取出一张矮脚桌摆好,又摆上几碟小菜,一壶酒两只杯子,信手在湖中一捞,捞出一朵红莲,笑吟吟递给顾倾城。
顾倾城十分惊喜,那红莲原是扎的十分精巧的一只莲花灯。
等她回头时,萧凤梧已经在船舱那边挂上了一盏宫灯,柔和的光晕将一条小船笼罩,仿佛给他们两个人披上了一层橘黄色的轻纱。
顾倾城点亮了手里的莲花灯,将之放进水里,伸手撩动水面,使之荡悠悠漂远。
刚直起身来,萧凤梧便又递过来一只点亮了的莲花灯。
不过片刻,碧波湖中已经星星点点全是莲花灯。
两个人一边小酌,一边轻声细语说着话,满天繁星映下来,仿佛一双双安静的眼眸,静静看着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幸福。
这一晚自然也少不了狂欢,所以顾倾城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萧凤梧把自己抱回了房里,只知道自己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初三的清晨了。
萧凤梧已经不见了,若不是旁边的褥子有微微凹陷的痕迹,她真的会疑心萧凤梧晚上都没有睡觉。
起身梳洗过后,用过早膳,顾倾城便到书房中继续整理那些朝廷重臣的资料。
这一天萧凤梧也没有回来,只是叫人跟她说自己有事要忙,大概晚上才能回来,让她不要枯等。
顾倾城有事可忙自然也不觉得无聊。整理了一个多时辰便出去叫过莲叶对账。府里的开销如今已经有了大概的数目,那些安插来的钉子除了要紧位置上的拔了,剩下的还留着,若是处理的太干净了,反而惹人生疑,但是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剩下的这些人也很安分。
府里没有什么事,顾倾城又去花园里转了转,才再次回去整理那些资料。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申时,秦妈妈过来禀告:“西院的徐侧妃服毒了。”
“情况如何?”顾倾城皱了皱眉,这一段时间徐锦的情绪还算稳定,也不哭也不恼,安安稳稳关起门来学做针线,怎么突然就服毒了?那毒药又是从何而来的?
秦妈妈叹了口气:“虽然救了回来,但是伤了根本,余生也只能做个病秧子了。”
“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没有?”顾倾城问道。
秦妈妈摇头:“连贴身服侍徐侧妃的丫鬟都不知道徐侧妃是什么时候服毒的,徐侧妃平日所用的东西都是干净的,也不知道这毒药是怎么来的。”
“我去看看她,”顾倾城站起身来,招呼文竹柳风,“你们跟我走一趟。”
徐锦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帐顶,一颗心却已经完全枯槁。
顾倾城一进门便感觉到深沉的压抑的死气,不觉叹了口气,温声道:“徐氏,你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吗?”
徐锦不说话,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滚落。
“我跟你说过,过段时间会送你离开,不管是乡下也好,还是别的城镇也好,只要你愿意,哪里都去得,”顾倾城继续说道,“我会给你找个合适的身份安顿下来,再找户本分的人家,给你一个稳定的未来……”
徐锦闭上眼睛,嘴唇颤抖,有破碎的哭声传出。
顾倾城在床头的绣墩上坐下,慢慢说道:“我知道,不是你自杀的。只不过你也觉得就这么死了也挺好,对不对?”
“对!”徐锦突然睁开眼睛,猛地坐起来,大声叫道,“就是这样!”
她因为起的猛了,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也摇摇晃晃,又一跤跌倒。
顾倾城的声音冷了下去:“徐锦,你可知道,若是我现在放你出了王府,等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我知道!”徐锦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又怎样?”
“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不满足!”顾倾城冷冷地道。
徐锦泪流不止:“不需要你的怜悯!顾倾城!你不需要可怜我!”
“我并不是可怜你,”顾倾城幽幽说道,“我只是看到了你那份赤子之心,我不忍看着这颗心随风化了。如果你是苏叶,我不介意亲手送你上断头台!”
她站起身来,往外走了几步,忽又停住:“徐锦,你可知道,苏叶已经死了?”
徐锦耸然一惊:“你……是你?”
“不,”顾倾城嘲讽地笑了笑,“时至今日,你觉得我有必要杀了她脏了我的手?她死,是因为她自蹈死地!所以,我奉劝你,也不要自己找死。”
徐锦忽然觉得浑身发冷,眼前这个容貌绝丽一向给自己柔弱印象的女子,竟让自己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