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萧凤梧约了萧凤久,去提审耶律琥。
耶律琥经过半日的休息,已经恢复了一些精神,一见萧凤梧来了,不由得微微苦笑:“前些日子,小王怎么求见赵王都不可得,如今赵王便是不想见小王也不行了,想一想还真是讽刺啊!”
萧凤梧淡淡一笑:“人生就是如此充满了让人匪夷所思的转折。”
到了大堂上,萧凤梧请萧凤久做了主位,自己侧坐相陪,至于徐勒则坐在了堂下,师爷的上首。
萧凤梧示意萧凤久可以开始了。
萧凤久便一拍惊堂木,道:“耶律琥,你为何杀人?”
他这一开口萧凤梧差点笑出来,哪有这样问案的?
耶律琥揉了揉自己的腰——或者是屁股,还是背,总之三者也分不清楚,道:“两位王爷,小王虽然来自偏邦小国,但好歹也是一国的亲王,即便是有杀人嫌疑,但到了大堂之上,至少也应该有小王一个座位吧?”
萧凤久把眼睛一瞪,萧凤梧忙伸手抻了抻他的衣角,道:“来呀,看座。”
耶律琥身形胖大,平素所用的椅子、床榻都是特制的,否则难以承受他的重量。
果不其然,椅子搬上来,耶律琥往上一坐,“咔嚓”一声,椅子断裂,差点给他摔个屁墩儿,他好歹扎了个马步才站稳了身子,抬头苦笑道:“两位王爷不至于这样戏弄小王吧?”
萧凤梧又扑哧扑哧笑了起来。
萧凤久莫名其妙转头看着他。
萧凤梧悄声在萧凤久耳边说:“哪有人自称自己是小王八的?”
萧凤久的脸也有些绷不住了。
一连换了好几把椅子,结果耶律琥的屁股一挨上去,椅子就会散架,后来耶律琥干脆也不坐了,只扎着马步,冲着搬过来的椅子直摇头。
萧凤梧忍着笑道:“也别给他搬什么椅子了,去找条毯子过来,铺地上,耶律东王是想坐着还是要躺着都随便。”
萧凤久本来因为椅子接连断裂,已经略有恼意,认为耶律琥是故意的,因此本不想同意。
萧凤梧却道:“如此折腾下去,这案子也不用审了。”
无奈之下,萧凤久只得叫人按照萧凤梧的吩咐去取了一条厚厚的毯子过来,铺在地上。
耶律琥眉开眼笑,因为漠北人的风俗便是铺上毯子席地而坐,吃饭、睡觉、活动,都在一张毯子上进行。
萧凤久刚要开口,萧凤梧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萧凤久咳了一声道:“耶律琥,你为何纵火烧了驿馆的屋子?”
还没等耶律琥回答,他又继续问道:“你说你放火是为了烧蚂蚁,那么,你屋子里如何会有那么多蚂蚁?”
耶律琥刚要说话,却又被他抢了先:“我们大禹曾经发生过一桩奇案,也是一个院子里莫名其妙多了很多蚂蚁,几乎泛滥成灾,屋主觉得事有蹊跷,把地面挖开一看,原来地下被埋了两具尸体。
“所以,耶律琥你的屋子里也藏有尸体对不对?尸身在屋后,那么人头便极有可能在你的房间内,是也不是?”
耶律琥张嘴想要辩驳,萧凤久又道:“我们在你的屋子里勘察,发现了处理尸体专用的垩粉,还有一些特殊的香料,经过几位十分有经验的仵作证实,那些都是用来处理尸体的,主要作用便是防腐。”
耶律琥皱了皱眉,终于插-进去一句话:“那又如何?”
“如何?”萧凤久冷笑道,“你不会不记得了吧?我们上一次查耶律璟死亡一案,最终证据都指向了你们漠北皇室,所以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像表面看来这么和睦,并且,上一次耶律璟之死虽然最终证实跟耶律琛无关,但他其实也在其中掺了一脚。
“还有,”他目中冷芒一闪,“我们最近得到消息,耶律琛曾经派人刺杀过你的长子耶律直,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为了公报私仇,所以才杀害了耶律琛!”
耶律琥叫道:“简直一派胡言!”
其实心里却已经开了锅,他从来不知道耶律琛对耶律直动过手,虽然耶律琛一直以来对自己偏心颇为不满,但最多也就抱怨几句,说耶律直实在不是个可造之材等等,连一句伤害耶律直的话都没说过……
可是他也知道,这两个人根本没必要捏造事实。
“你怀里藏的是什么东西?”萧凤梧忽然开口道,见耶律琥眼神闪了闪,却并没有说话的打算,他轻轻一笑,“也许你不知道,耶律琛在离开漠北之前已经做了安排,他的一批秘密手下,会在某一个时间点去你的封地杀四个人,然后剥下他们身上的某一块皮肤……”
萧凤梧的语速很慢很慢。
耶律琥的身子慢慢绷直,手指都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萧凤梧紧紧盯着他不断抖动的肌肉,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和耶律琛之间一定有某种合作关系,所以你才会替他做某些事情。”
他说的含糊,但是耶律琥知道他指的就是那晚耶律琛夜入赵王府,而自己缠住谷风的事情。
他挤出一个苦涩笑容,谁都不会知道,原来他和耶律琛竟是亲父子!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耶律琛对他的继承人的疑问,是不是那孩子一直都很忌讳这件事情?所以他觉得杀了那四个孩子,他变成了毫无争议的唯一继承人?
耶律琥的心好似缩成了一团,然后被什么东西使劲挤压着,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从来都知道,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