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歉意地对顾倾华道:“倾华,你看,姐姐没空招待你了……”
顾倾华识趣地告辞:“我也该去看看祖母了。这段日子都是姐姐在照料祖母的汤药,如今姐姐要出去了,自然该我接过这个差事。”
顾倾城便笑着看顾倾华脸上的得意悄悄出现,又慢慢隐退。
黄芪纫针莲叶齐动手,把顾倾城要带走的东西全都收拾妥当了。
莲心抱怨道:“小姐,庙里那么清苦,虽说侯爷吩咐了吃穿用度都是府里供给,可是等新人进了门,掌了家,万一……”
“万一什么?”顾倾城轻轻一挑眉。
莲心吞了吞口水,担忧地道:“夫人不管事,新人管了家,到时候万一克扣了小姐的用度……咱们的日子……可就……”
顾倾城轻轻叹了口气:“莲心,随园里这么多人我不可能全部带走的,我总归是襄宁侯府的大小姐,早早晚晚是要回来的,家里没个看屋子的人也不行。不如这样,你留下来看家好了。”
“不不不!”莲心慌了神,连忙摆手,“奴婢可不是这个意思,奴婢也是穷苦出身,什么苦没吃过?只是担心小姐身子熬不住。可从来不曾有过偷奸耍滑的念头!”
顾倾城微微一笑,抬手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莲心,从我五岁起你就服侍在我身边了,我们的情谊是旁人比不上的。随园里有我所有的家当,只有你替我看着,我才放心。”
莲心立刻激动了:“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负重托!”
顾倾城含笑点头,“随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留你一个人也不行,这样,我把纫针留下来给你打下手,再留下几个小丫头,值夜的妈妈也留下两个。”
莲心只觉得这么长时间以来压抑在胸中的闷气总算一扫而光了,小姐这么安排,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在随园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地位了?
她不免有些得意起来,只是在顾倾城面前却不敢表露。
安排好了一切,顾倾城便带人辞别了宁老夫人、顾烨、李氏,出门坐马车赶奔大悲寺。
宁老夫人那边是张妈妈出面,给了顾倾城二百两银子,作为贴补。
顾烨正忙着查点菜单子等物齐全不齐全,忙得焦头烂额,只说了一句“知道了”,根本就没露面。
李氏四空斋大门紧闭。顾倾城在门外磕了一个头,便算尽了心。
大悲寺位于城东,乃是钦命敕造的皇家寺院,如今的这位主持乃是昭帝的替僧,身份地位十分超卓。
而菩提庵的主持则是邢皇后的姐姐,因此端阳公主名义上虽然是来大悲寺清修,却半点苦头都吃不上。
但顾倾城则不一样了,一踏进大悲寺不等于进了龙潭虎穴?
所以除了顾倾城,黄芪、莲叶等人全都是忧心忡忡。
马车在路上行了一半,便被拦了下来。
透过薄薄的纱窗,顾倾城看到了翠微翁主飞扬的红色裙裾,忙命黄芪给自己戴了帷帽,命马车停在路边,下了车。
翠微翁主早已来到她车旁,见她下车,一扬手丢了一块银子给来福家的,“我请你家大小姐吃杯茶,你们暂缓行路,这锭银子你们拿去吃点心喝茶吧!”
来福家的怎么敢惹她?忙不迭答应了,分派下去,大家轮番去街边的点心铺吃茶。
翠微翁主直接拉着顾倾城上了旁边的悦心楼,径直进了雅间,这才松开手问:“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你送到庙里去?你爹疯了不成?”
这话也只有她敢说!
顾倾城微微苦笑:“玥姐姐,我家里的情形你还不清楚?”
她一抬眸便看到雅间里还有一位长身玉立的青年公子,风度翩翩容貌俊雅,便猜到了是何煜,于是敛衽为礼。
何煜忙还礼,对翠微翁主道:“你们有话慢慢说,我先到外面走一走。”
翠微翁主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嗔道:“倾城比我的妹子还要亲,又只有十岁,你又避讳什么?”
她都这样说了,何煜自然不好再走,亲自沏了一壶茶,笑道:“你们也坐下再说啊!”
翠微翁主拉着顾倾城坐下,殷殷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于是顾倾城便把襄宁侯府发生的一切讲了一遍。
翠微翁主眉毛一挑:“还用说么!这一定是端阳搞的鬼!”
何煜轻轻咳了一声,道:“阿玥,谨言慎行!”
翠微翁主瞪了他一眼:“什么谨言慎行?你不知道端阳的性子?先前可能只是一时的看倾城不顺眼,可是几次三番下手,都没能伤及倾城分毫,她怎么能甘心?
“如今菩提庵的主持是她的亲姨母,那菩提庵还不等于是她的天下?只怕比在她的端阳宫还更自在三分!倾城去了还不是任她揉搓?这怎么行!”
何煜瞠目结舌:“这,不至于吧?”
翠微翁主冷笑道:“你太不了解端阳了!”
顾倾城见何煜耳朵都红了,忙打圆场:“玥姐姐不必如此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也未必便真吃了亏。”
翠微翁主忧心忡忡地道:“不行,我可不放心送你入虎口。既然端阳可以买通道士说你走霉运,难道我们便不能买通和尚说你正行大运?”
“表姐好计!”萧凤梧推门而入,轻轻鼓掌,满面笑容。
翠微翁主嗔道:“你就打趣我吧!”
顾倾城起身行礼。
萧凤梧摆了摆手:“只有我们几个人,何必拘礼?”
等他坐下,便对翠微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