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沉默片刻,抬起头来,有些不安地道:“说起来,慕青也是个可怜人,如果可以的话,殿下能不能保她一命?”
“保她?”萧凤梧微微冷笑,道,“李大人可知道,淑妃娘娘一直视本王为眼中钉肉中刺,曾经几次三番对本王和王妃下手?”
“啊?”这个李瑾还真是不知道,“竟有此事?这……慕青,她是疯了不成?”
“当年有关三皇兄、五皇兄遇害一事,不知李大人知道多少内幕?”萧凤梧毫无预兆的转移了话题。
“这……”李瑾略一沉吟,便毫不保留的说了,“实不相瞒,当年对两位皇子相继遇害一事,个中内情、隐情都是淑妃娘娘告知的,而后,我们父子经过了多年的调查,才知道,当年之事乃是邢皇后主使,诱使左贵妃派人动手。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李家一直在暗中与邢家和左家作对,虽然两家势大,不是我们能够轻易撼动的,但是多年来我们从未放弃过。
“如今邢家在朝堂不得势,左家也落得今日败落的下场,虽然不是我们李家主导,但也有我们的推动。”
萧凤梧点了点头:“这些本王都知道。那么,李大人可否知道,当年之事,本王是目击者?”
“什么?”本来已经坐下的李瑾腾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过猛,手边的茶杯被带倒,茶水淋淋漓漓洒了一身。
萧凤梧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便把旧事说了一遍。
李瑾最初的激动过去,又慢慢坐下了,勾着头道:“微臣明白,若是易地而处,微臣未必能做到更好。那种情况下,自保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而殿下第二次已经想办法营救,也是难能可贵的。”
萧凤梧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还有一件事,也是李大人绝对想不到的。当年的目击者不仅仅是本王一个。”
李瑾的脸色唰的变了,急忙追问:“还有谁?”
萧凤梧另取了一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才说道:“便是李淑妃本人。她几乎是全程目睹了两位皇兄遇害的经过。”
李瑾一跤跌倒,爬也爬不起来,脸色白的吓人,满脸的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
萧凤梧一点都不意外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李家人的关系并不像之前他们推测的那般冷漠,相反,他们彼此之间的情义十分深厚。所以李瑾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先前李大人不是还说在那种情况下自保才是最重要的么?”萧凤梧问道。
“不……”李瑾嘴唇颤抖,十分难过,“这不一样!殿下当年还小,又是孤身一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若是贸然出头,自然是死路一条,可是她……她不同!她是后宫妃子,是大人,她出门身边总不可能不带人,便是真的没带,别人也不会这样认为,那些人不敢对她动手的!若是她……若是她……”
李瑾闭了闭眼,脸上闪过浓浓的失望和伤心,“若是她肯大叫一声冲出去,三皇子不会有事,日后那些人再要对两位皇子动手也要仔细考虑一下后果,考虑一下她的反应、我们李家的反应!便不会有后来的悲剧了……”
萧凤梧沉默片刻,原来李瑾还是个明白人。
李瑾吸了吸鼻子,仰头看看屋顶,咽回自己的泪意,“她是疯了!出事之后只知道怪责别人恨别人,却不知道,原来两位皇子的生机曾经都握在她的手中!”
萧凤梧站起身来,走过去朝着李瑾伸出一只手,“李大人,地上凉。”
李瑾将手递到萧凤梧掌心,顺势站了起来,然后松开手,后退两步,躬身施礼:“多谢殿下告知隐情。否则,我们李家会懵懂一辈子!”
萧凤梧微微一笑,又坐回原位,说道:“李淑妃却不是这么想的,她恨邢皇后,恨左贵妃,也恨本王。李大人恐怕也不知道,邢皇后之死与李淑妃有关,左贵妃之死也与李淑妃有关,是她在这两人的药中动了手脚。还有左贵妃死后出现的那些异事,虽然陛下下令不许人言,只怕李大人也有所耳闻,那也是李淑妃所为。”
李瑾面容苦涩,都不知打该说什么好了。
“李淑妃曾经往赵王府中送过沾了痘浆的礼单,”萧凤梧面容一冷,“本王的王妃身子孱弱,险些被害。”
李瑾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无从说起。
萧凤梧继续说道:“虽然若是没有背后那人支持,李淑妃未必能做到这么多,但是若李淑妃没有这份谋害之心,也不会为人所乘。想必李大人也有耳闻,本王也从来不避讳这一点,本王的王妃便是本王的软肋,若是招惹了本王犹有可恕,但若错把主意打到了王妃头上,可就休怪本王无情了!”
李瑾心里咯噔一声,知道李淑妃怕是保不住了。可是,谁又能说这不是李淑妃自作自受呢?
“李大人,”萧凤梧又恢复了那副平静无波的模样,淡淡说道,“你们是不是要继续为本王效力,是不是需要重新考虑?”
“不,”李瑾摇了摇头,神态十分坚定,“不需要!微臣已经做了决定便不会更改!微臣不是糊涂人,知道孰是孰非。追随殿下,微臣不悔!”
“好,”萧凤梧唇边露出一丝笑意,“既然如此,本王会派人护送你们全家离去。京城这边你们能割舍得下么?”
李瑾没有片刻犹豫,立刻说道:“能!微臣相信,不久之后,微臣还能追随着殿下的脚步重新回来!”
萧凤梧脸上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