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多年前,药丸儿与巧手儿同为乌血剑教教主座下的两大使者,药丸儿因药道医道高明被封为“医使”,巧手儿因易容装扮之术高深而被封为“风使”,药丸儿更获“气死阎王”的绰号,而巧手儿则得“百变仙者”的称号。
因巧手儿易容术及模仿术奇高,装扮他人时不但样貌惟妙惟肖,嗓音更是与被装扮者如出一辙,再加上形态举止的揣摩习练无人能够看出丝毫破绽,因此收集情报及打探隐私轻而易举。乌血剑教在乌皓晴执掌之时,中原乃至域外的情报均由巧手儿一人收集传递。
有一年巧手儿出外办事后回到总坛,谭天望私下召巧手儿相见,谭天望在对巧手儿表达一番景仰赞誉之后,要求巧手儿为其制作谭雨乾、谭文启及乌秋雨的假面,并承诺日后必将重用。巧手儿早已由药丸儿口中得知谭天望神情举止有些异常甚至诡异,而谭天望要求制作假面的三人乃是与乌教主最为亲近且最易接近之人,当下婉言拒绝,当时谭天望被拒后眼中射出的狠毒之色令巧手儿背脊阵阵发冷,洞悉谭天望乃眦睚必报之人,察觉到教中即将发生内乱的巧手儿在接到一项任务后即飘然离教隐居,连亲密如药丸儿都没有告知其踪,只为药丸儿不为自己遭受牵连。
巧手儿离开乌血剑教之后直至谭天望招入“御风使者”,期间的乌血剑教暂无“风使”一职,那一段亦为乌血剑教内乱分裂后教中局势动荡不堪的暗淡时光。
二十年前乌血剑教教主谭天望授首,原教主乌皓晴的义女乌秋雨执掌教主之位,巧手儿因数十年的避世隐居而毫无所闻,但即便知晓此事,早已习惯远离尘嚣独自生活的巧手儿,亦不会重新现身于乌血剑教乃至江湖武林,而识得“百变仙者”之人早已死的死、散的散,即使是仍然健在于世的人,也早已将“百变仙者”巧手儿忘记。
肖雨楚听完“百变仙者”巧手儿与乌血剑教的陈年往事不由望着早已由巧手儿点燃的油灯灯火幽幽发呆。
“娃儿,再喝口茶,”巧手儿见肖雨楚发呆便为其倒了碗茶说道。
肖雨楚收起心绪接过茶碗,老者身后的一件物事忽然吸引了肖雨楚的视线,不由抻长脖子望去,见是一口朱红色的箱子,箱子许是以木料而制后为防腐防朽涂上了红漆,木箱旁边则是揭开放置到一边的板状物,板状物的边端为一方形坑洞。
巧手儿见状将药丸儿的假面放到桌边一角,走到木箱边取出几件似是假面一般的东西,随即回到座位后将几件东西放在桌面上,待巧手儿将那物件展开,肖雨楚不由瞠目结舌。
只见面前是三个栩栩如生的假面,亦如药丸儿的假面一般薄薄且柔软,连每条皱纹及每根胡须都如真人实物般真假难辨,而且整张面部不知以何物制成,不仅颜色与常人无异,甚至伸出手指触摸亦略有弹性。
肖雨楚又是惊讶又是新奇,来回望着说道:“这两个男子和这个女子是谁?”
巧手儿愕然道:“咦?你不是见过乌老婆婆乌秋雨吗?哦,是了,想必这具假面年纪轻了许多,但总会有些相像吧?”
肖雨楚瞧了瞧摇头道:“不像,毫无相似之处。”
“哦?”巧手儿微显诧色。
两人哪里知晓,乌秋雨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内历经将近四十年之久,数十年的不见阳光及数十年的满腹仇恨及满面怨怒,其样貌自然面目全非,难怪思恋多年的药丸儿亦无法辨认且一时间难以接受。
肖雨楚微一思索道:“原来乌老婆婆年轻之时有些像男子,却又的确貌美。”
巧手儿笑道:“那称作阳刚之美,当时教中许多男子都暗中喜欢她,而他却只钟情于谭天望,岂知谭天望这狼子野心必然会掀起滔天大祸。”仰望屋棚经短暂的思索后续道:“按理说时隔数十年,所有人年事已高,一般的仇恨亦该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减或者消失,然而数十年后谭天望被乌秋雨所杀,可想而知当年谭天望所做下的孽是何等的极恶滔天。”
肖雨楚瞧见巧手儿言语之时手指似是而非的不停点着一具假面,心念一动指着那一具假面说道:“此人莫非便是谭天望?”
巧手儿颔首道:“如假包换!”
肖雨楚指着另一具假面道:“那么此人又是谁?样貌与谭天望似乎有些相似之处。”
“他同父异母的兄弟,谭文启。”巧手儿说道:“其实他们两兄弟以及其父谭雨乾、乌教主的事情原本极为隐秘,但天下并无不透风之墙,有教友发现谭天望时常偷偷出远门明察暗访,老朽也曾在一村落见到过行踪诡异的谭天望,而且此人偶尔在酒后又是哭又是说,同时对乌教主咬牙切齿,经过听闻到的人私下议论,其中真相已大白于教众的心中了。”
肖雨楚道:“那么当年他要求老爷爷为他制作谭雨乾、谭文启及乌秋雨的假面,想必是要利用假面靠近乌皓晴而进行突袭施杀?”
巧手儿道:“想必该是如此,老朽正因想到此点而未曾答允。”随后看了看桌上的假面说道:“后来闲来无事,我便造了这几个假面,他们的父亲谭雨乾的假面却没有勾起我制作的yù_wàng。”
肖雨楚将双手放到桌上,下巴枕在相叠的手背上呆呆望着假面出神。
巧手儿忽然道:“娃儿,如今你要装扮还有何难处吗?”
肖雨楚闻言喜道:“老爷爷肯施舍几个给晚生?”
“何来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