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雪兰已经跪下身去施起礼来。
叶贵妃望着低在自己眼前的雪兰,心头蓦然愉快起来。叶雪兰再漂亮再得皇上的心,她不是还是要跪在自己面前么?!
看着雪兰俯着的背,叶贵妃嘴角勾着笑意,也不急着叫雪兰起身,而是转头端向一旁,端起桌上的茶杯,缓缓扬起宽大的广袖,慢慢悠悠的喝起茶来。
雪兰许久没有听到叶贵妃叫自己起身,她心里明白叶贵妃正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雪兰也不等叶贵妃叫她起身,她便扬起头来,“娘娘,出大事了,请您替我作主啊!”
叶贵妃喝到一半的茶,忽得听雪兰如此说,叶贵妃蹙着眉有几分不耐问雪兰,“出了什么事了?”
“建彰不见了!”雪兰头也不曾抬就回道。
叶贵妃还以为是什么事,叶建彰不过是个庶出的弟弟,和她有什么关系?
叶贵妃放下茶杯,云淡风轻着说道,“那就让人去找啊,许是贪玩出去玩了也未可知。”
叶贵妃的尾音拉长了声调,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雪兰依然跪坐在那里,“可是三弟是在见过皇上之后失踪的。”
叶贵妃修眉一挑,脸上的轻慢一扫而尽,双眼闪着精光,逼视着雪兰,“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还要怪罪到陛下的头上来了?!”
“妾身不敢。”雪兰的眼神没有半分退缩,“只是三弟人进了皇宫,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已有一日,妾身自然要来皇宫里寻寻。娘娘若是看在姐弟一场的份上,帮妾身找找,妾身定然感激不尽,若是娘娘不帮妾身找,妾身也没什么法子,只能去找圣上亲自要人去了。”
一番软硬兼施,又夹枪带棒的话直气得叶贵妃双眼圆睁。叶贵妃怒极反笑,“好啊好啊,叶雪兰,你胆子真是不小,寻人寻到皇宫里来了,你以为这是你家呢?!想找谁问话就找谁问话?!想见皇上就见皇上……”
叶贵妃的话渐渐声音小了下去,见皇上?见皇上!
叶贵妃心里马上想出了个两全齐美的计策:叶雪兰不是嚷着要见皇上么?自己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让皇上来到牡蓉殿呢?依皇上的性子,知晓了叶雪兰在自己这里,他定然会来见她的。让皇上见了叶雪兰,一是让皇上见见自己,二是让皇上看看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把他想成什么样了?!
叶贵妃想到这里,话锋一转,“好,既然你想见皇上,那我就成全你。来人,去把盛夫人进宫寻弟的事告诉给皇上去。”
宫女听了叶贵妃的话,急忙退出牡蓉殿去。
叶贵妃斜睨了一眼雪兰,想到一会儿皇上若是来,见雪兰跪在地上,又该以为自己是欺负了叶雪兰。
于是叶贵妃瞥了一旁的佩雯一眼,佩雯急忙搬来一个锦杌,雪兰报之一笑,便坐了下来。
叶贵妃也不和雪兰说话,两个人皆沉默着等候扬贤帝的到来。
没多大的功夫,扬贤帝就来以了牡蓉殿。当叶贵妃听到宫女禀告说皇上来了时,她的嘴角忍不住撇了一下。
从前若是她有什么事,哪怕是龙胎有什么不适,也没见扬贤帝如此紧张过。叶雪兰来无理取闹的寻弟来了,皇上急得就跟什么似的来到了她的牡蓉殿了!
叶贵妃扶着佩雯的手,支撑着自己略有些笨重的身子站了起来迎接扬贤帝。
扬贤帝进了来,先看了一眼跪在不远处的雪兰,才走向叶贵妃,在叶贵妃身边驻足片刻,才淡淡着道,“都起来罢。”
雪兰也起了身,扬贤帝看向雪兰,“刚刚盛信廷已经去了御书房了,大致的事情朕已知晓了,朕已叫人去找建彰。”
雪兰复又跪了下来,“陛下,妾身打听得过,说建彰根本没有离开过皇宫,妾身斗胆想了想,是不是建彰在皇宫里遇到什么仇敌了?”
这是从雪兰进了牡蓉殿后,听到雪兰说的最受听的一句话。皇宫里若是都不太平,就等于骂皇上治家无方,那皇上还谈何治国!
叶贵妃偷瞄一眼扬贤帝,扬贤帝的眉头正拧紧着,却也语重心长着道,“叶氏,别的地方朕不敢说,建彰若是在皇宫里,定然不会有事的。朕已叫人去查了,建彰是从西侧门离开的,想来是去庶吉士馆的路上出了什么事。”
雪兰的头依然没有抬起来,“妾身斗胆问一句,天下人皆言京城是天子脚下,京城里又是刚离得皇宫的大活人,就这么凭白不见了,京城府尹何罪?护卫军统领何罪?!”
扬贤帝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左一个何罪,右一个何罪,任谁也听得出雪兰只差指上扬贤帝的鼻子问问他是怎么治京师的。
扬贤帝盯着雪兰虽俯着的腰身,却挺直的脊背,眼前又浮现出刚刚在御书房里的情形……
盛信廷跪在龙书案前,先参京城府尹,又参护卫统领,还参了左右相国,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他几乎参个遍,最后只差点没把自己这个皇上参了一本了。
扬贤帝看不清盛信廷的面容,只盯着他那直挺的腰背看着……
现在想想,雪兰现在的姿态和刚刚盛信廷如出一辙!真真是跟着什么人学着什么,从前还是好端端的活泼可爱的一个女儿家,怎么嫁了这么一个死较真的人也为成了一头犟牛了呢?!
“起来说话!”扬贤帝着实不愿意看到这样的雪兰,他皱着眉头对雪兰说了一句。
雪兰连动也不曾动一动,继续道,“妾身只一个妇人,不懂什么君子之风,又失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