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雪兰粗着喉咙说道,伙计进了来,放下三个猪蹄,退下去,把门带了上。
雪兰这才从怀里拿出早已备好的工具——弹弓。这把弹弓是按雪兰在岁县时的那把做成的,当初被张嬷嬷烧了雪兰的包袱,也毁掉了那把弹弓。后来雪兰独自掌兰园,悄悄又做了一把。
雪兰把弹弓放在一旁,又掏出一枚药丸大小的黄硇砂丸,放在皮弦上。雪兰缓缓拉开弹弓,神线从弹丸黄直视向黑漆大门,打了位置,对了准。
只是片刻功夫,雪兰放下弹弓,扬起了菱角一般的唇。
这个弹弓手感也不错,只须一下,雪兰手的黄硇砂丸就敢叫邵虎山背后开花!
雪兰倚在竹窗旁,双眼盯着那栋黑漆漆的大门。
还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大门打了开。雪兰闪身躲在竹窗里,偷眼看向外面,缓缓把弹弓架在窗口旁。
果然,邵虎山穿着一身褐色的员外服,一摇一摆的从大门里走出来。似嫌阳光过于刺眼,邵虎山竟然故做潇洒的手打凉棚,伸着脖子四下瞧了瞧。随后甩开长袖,晃晃荡荡的向清寺街而去。
邵虎山的相貌,犹如刻在雪兰脑子里。就是在假山上,这张脸,不怀好意的笑着扬起那稀疏的眉毛,暴出青筋的手抓向玉缀的臂;这张脸,在硫璃灯熄灭的一瞬间,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脸上的笑容已然扭曲!
雪兰架起弹弓,半眯起眼睛来,把皮弦拉开,瞄准了邵虎山的后背。
雪兰咬紧了牙,只须这么一下子!
邵虎山,我定叫你知道害我后会落的下场!
就在这一瞬间,邵虎山的身子忽然一顿,他不再前行,而是后退了几步。雪兰急忙放下弹弓,身子了隐进竹窗。
难道被邵虎山发现了?!
不应该啊,邵虎山从没向她这边看上一眼。
雪兰贴着墙,一点点挪出来,看外面的情况。
邵虎山再没有刚才的气宇不凡的劲头了,只见他脸色雪白,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腿似乎都不听使唤了。
雪兰顺着邵虎山的目光向巷口望去,不知何时,巷口多了三个穿着布衣的男子。他们个个手持木棒,一步步的向邵虎山走去。
邵虎山似料到事情不对,他转身向家门口跑去,而身后的几个人见邵虎山跑,紧追过去。
雪兰一挑修眉,原来邵虎山得罪人并不少,还有人要替自己出了这口恶气。雪兰想到这里,拉过窗子坐在窗口,只等着看一场好戏上演。
可是,雪兰惊奇的发现,邵虎山这贼子跑得倒快,才几步就到了家门口。雪兰心叫不好,若是叫邵虎山回了家,邵虎山定然不敢随便出门。或者是……逃离。若真是如此,再想抓住他就难了。
雪兰想着,握了握一旁的黄硇砂丸,自己此时若是把黄硇砂丸射出去,定会被后面的三个人看到,自己就暴露了。怎么办?!
雪兰比外面的几个人都着急。
雪兰突然看到身边桌子上的山榛粒,山榛粒只有小指甲大小,雪兰心上一喜,二话不说,极快的从盘拿起一颗山榛粒隐藏在竹窗旁,架起弹弓直对准邵虎山的脚踝。
随着极轻的嗖的一声,似鸟儿的翅膀略过树梢,随后窗外传来“哎呀”一声痛叫,雪兰再看,邵虎山已经痛得险些摔倒在地。
就是这么个功夫,后面的几个人一拥上前,高举木棒朝着邵虎山的身上打了下去。
邵虎山如杀猪一般的嚎叫起来,背后几个人并不留情,一下狠似一下。
雪兰却注意到,几个人只往邵虎山的身上打,并未打他的头。
雪兰坐了下来,耳畔哭爹喊娘的声音更大。
原来这伙人并未想要邵虎山的命,那么就是说,有人并不想把事闹大。或者是,想让邵虎山活着再受些苦?
不管是哪一种,倒都合了雪兰的心意。
随着一声高似一声的求饶加呼救,雪兰猜想,马上就会有人听到。
雪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轻轻的品了起来。有人伴着琴声入茶,有人观赏歌舞入茶,她叶雪兰今日就听着哭嚎声入茶来。
这茶虽不好喝,但是却正滋润到雪兰的心里头,这便好。
果然,没一会儿,街坊四邻有了响动,嚎叫声了弱了许多。雪兰站起身来,巷子里早没有几个持棍之人了,雪兰看到邵虎山被几个人抬进了家门。
雪兰一笑,把弹弓和弹丸收好了,高声叫起伙计来。
伙计进了来,雪兰一指酱猪蹄,“把酱猪蹄帮我包起来罢。”
伙计连连点头,取了荷叶帮雪兰包起了酱猪蹄。雪兰提着包好的酱猪蹄,走出了满香楼。
走过清寺街巷口的一对讨饭母子时,雪兰把酱猪蹄塞给了那个孩子的手里。小孩子先是一愣,随后一个劲的给雪兰磕头,雪兰一笑,不嫌弃的摸了摸孩子的头,“吃饱了,记得去哪家私塾里趴着墙听听先生讲课,我小时就是这样才识得字,才有猪蹄吃的。”
孩子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雪兰笑着离开了。
待雪兰回到茶馆,洛璃正在雅间里急得团团乱转。
洛璃见雪兰回来,激动的吓点哭起来,“小姐,您走了后奴婢就后悔了,奴婢该和您一起去才是啊。”
雪兰嘘了一声,低声笑道,“你看看你,好生的没出息,只是去了这么一会儿子,瞧瞧把你给吓的。”
洛璃吸了吸鼻子,抱定了主意,“反正再和小姐出来,奴婢定是不能离开小姐的。”
雪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