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卡车不能丢,那上面都是物资。
另外,我们尽可能选择第二团队的车,因为第一团队的车在荒漠上多行驶了10天,磨损太大。
我放弃了我的路虎卫士,布布放弃了她的三菱帕杰罗,孟小帅放弃了她的悍马。只有白欣欣不愿意放弃他的房车,他开走了。
我们把车全部开到浆汁儿坟茔的东北方,为她遮挡风沙。我们把所有的桶都用上了,尽可能地多带走一些汽油。
我开季风的越野车走在前头,季风和令狐山坐在我的车上。
第二辆越野车由周志丹开着,他一个人。
第三辆越野车由黄夕开着,郭美坐在他的车上。
第四辆是白欣欣的房车,蒋梦溪在他的车上。
第五辆越野车由布布开着,章回坐在他的车上。他带着没有主人的四眼。
第六辆车是卡车,魏早开着,帕万在他的车上。
第七辆车是卡车,吴珉开着,孟小帅坐在他的车上。
荒漠漆黑,车灯显得极其渺小。
季风和令狐山在后座小声说着话。
我时不时地朝副驾位置看看,这车里那么空。
夜色晴朗,北斗分明。
第一星天枢,第二星天旋,第三星天玑,第四星天权,第五星玉衡,第六星开阳,第七星摇光。据说这七颗星决定人的生死。
白天,在罗布泊上行驶都十分艰难,走夜路,更是难上加难了。
我约莫着,一夜的时间,我们能走出25公里都不错了。
我有一种感觉,我们现在应该位于罗布泊的中心地带。
那么,如果一直朝着北斗星行进,不绕圈子,20天之后怎么都走出去了。
现在是5月5日,我们必须在6月之前逃离。6月的罗布泊气温高达75度,那会把人活活蒸了。彭加木和余纯顺都是6月葬身罗布泊的。
我们有吃有喝,只要车辆没有全体瘫痪,只要不遇到特强沙尘暴,只要不遇到……那个丧胆坡。
我祈祷父亲的预言是错误的,就算车辆全体瘫痪我们并不至于死掉,遇到特强沙尘暴我们也不一定灭团……但是,只要闯入丧胆坡,我们肯定完蛋。
离开那个湖,刚刚走出不远,我就看到了两个沙丘,在前面挡着路。
我小心地绕开,从旁边驶过去的时候,我专门朝它们看了看,一个沙丘下赫然露着一只手!
那只手上戴着一串佛珠,黑的,缀着两粒白的。
我看了看我的手腕,戴着同样一串佛珠,黑的,缀着两粒白的。那是天津读者芝桦tj送给我的,虽然我不是佛教徒,但是我很喜欢它的款式,于是一直戴着。
我没有停车,我担心那只手是个陷阱,赶紧加油开了过去。
从反光镜看,后面的车陆续跟上来。
走着走着,我们离开了沙漠区,又到了盐壳地上,车剧烈地颠簸起来。
这时候,已经过了午夜。
季风说:“周老大,我开一会儿吧。”
我说:“你睡觉。”
季风没有睡觉,她担心我困,开始跟我说话。
我在湖底呆了10个钟头,全身乏力,确实很困,我强打着精神开车,眼睛死死盯着北斗七星,两只手死死抓着方向盘,都是汗。
不知道又开出了多远,车灯突然照见了一个人影,是个男的,正在黑暗的荒漠上行走。他身上的衬衫很脏,不过依然能看出是白色的,头上戴着一顶金黄色大草帽,背着一个军绿色旅行包。
我说:“他们的人!”
后座的两个人立即朝窗外看去。
令狐山说:“不是。”
我的心一下缩紧了:“你怎么知道?”
令狐山说:“你看,他在朝我们摆手呢。”
我再次朝那个人看去,他一边朝前走一边朝我们车队摆着手,我看到了他满脸大胡子。很显然,他不想搭车,只是在跟我们打招呼。
我加大油门,开了过去。其实,我们的车速比那个人步行快不了多少。
我担心后面的人停车,从反光镜看,他们紧紧跟着我。
再看那个大胡子的旅行者,他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季风说:“那是……什么人啊!”
我说:“不清楚。”
季风说:“我们应该停下问问他。”
我说:“你等着吧,我们朝前开,还会看到他的。”
季风说:“为什么?”
我说:“马然而就经历过这样的事儿,最后他死了。”
停了停,我又说:“如果他再出现,我会毫不犹豫地停车,对他开枪。”
朝前开了一段路,我并没有看到那个人再次出现。
我一直回想着刚才那个人的长相,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很熟悉……
想着想着,我的脑袋“轰隆”一声就大了!那不是1996年死于罗布泊的壮士余纯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