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家都站在大厅中心处,无声地看着碧碧。
突然,碧碧朝我们走回来,他的眼睛透着一种自信的光亮,他激动地说:“我知道走哪条通道了!”
我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问:“哪条?”
他转过身去,想指给我看,他的手刚刚抬起来,又软软地放下了。我以为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否定了自己。他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我,眼神变得十分异常,他说:“我怎么了……”
小5感觉他不对劲,赶紧扶住了他:“碧碧!”
我说:“碧碧,你怎么了?”
碧碧双手捂住脑袋,慢慢蹲下来:“有人在打架……”
我吓了一跳:“谁在打架?”
碧碧痛苦地说:“有人在我脑袋里打架……”
丛真赶紧走过来,蹲下,拉起碧碧的手放在膝盖上,开始给他号脉。
小5紧紧盯着父亲的脸。
大家都看着丛真。
碧碧不停地晃着脑袋,发出短促的呻吟。
丛真静静地号脉,过了一会儿,他把鼻子伸到碧碧的脸上嗅了嗅,然后慢慢站起来,小声对我说:“这孩子可能精神错乱了……”
我说:“怎么可能啊!”
丛真说:“他的脉象十分紊乱。另外,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很怪的味道……”
我说:“什么很怪的味道?”
丛真说:“老鼠味。我们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望就是观察,闻就是闻气味,问就是询问病情,切就是号脉。神经错乱的病人身上往往会散发出老鼠的味道。”
这时候,碧碧的脑袋似乎不痛了,他推开小5,在地上坐下来,看着我们进来的那个入口发起呆来。
我说:“碧碧……”
他似乎听不见。
小5呆呆地站起来,烦躁地说:“这地方到底犯哪门子邪啊!”
我蹲下来,面对着碧碧,又试探地叫了声:“碧碧!”
碧碧看了看我,突然扬扬手,很生气地说:“走开走开!别在这儿大声喧哗!”
完了。
碧碧刚刚要说该走哪条通道,突然之间就糊涂了,好像他的选择触犯了某种忌讳,被封住了嘴巴。
大家团团围着碧碧,忽略了吴珉。
孟小帅第一个回头看到他的,她大叫一声:“吴珉,你怎么了!”
我们赶紧回头看,吴珉躺在地上,纹丝不动。
孟小帅拉起吴珉的手,使劲摇着:“吴珉!你装疯就装疯,千万别装死啊!醒醒!醒醒!”
吴珉脸色苍白,好像真的死了。
丛真马上走过去,接过吴珉的手,又开始给他号脉。
孟小帅看着丛真的脸,急切地等待着答案。
丛真号了一会儿脉,轻轻地说:“他很虚弱,没大碍。给他喝点水。”
孟小帅立即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拧开,送到吴珉的嘴边。吴珉的嘴闭得紧紧的,并没有喝水的意识。
孟小帅一边大声喊吴珉的名字,一边使劲地灌。
水从吴珉的嘴边流下去,流到他的脖子上,吴珉可能被水激着了,他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看孟小帅,又看了看我们大家,终于说话了:“这是哪儿?”
我静静地看着他,这时候我真的说不清他过去到底是真疯假疯了。
孟小帅说:“这是太阳墓!”
吴珉坐起来:“我们到这儿了?”
我走到他跟前,低声问:“吴珉,你记得什么?”
吴珉努力想了想,说:“在车上,你要问我一个什么问题……然后到了一个湖,很多人在里面游泳,我特别想下去……还有,郭美突然变成了葡萄……还有,我洗澡的时候突然停水了……还有,你和我玩‘石头剪刀布’……还有,一群人要杀我们,又出现了很多个令狐山(大山)……”
只有碧碧能判断吴珉是不是真疯,可是,现在碧碧真疯了。
多怪,碧碧疯了,吴珉就醒了。
我蹲下来,从口袋掏出了那张合同,递向了吴珉:“你睡醒了,我终于可以问你这个问题了。”
孟小帅不满地对我说:“周老大,你觉得这么做合适吗?他刚刚神志清醒,你这不是刺激他吗?”
我正色道:“我就当他过去是真疯了。现在他一醒,郭美就危险了。我必须跟他捅破这层窗户纸。”
孟小帅就不说话了,看吴珉。
郭美也紧紧盯着吴珉。
吴珉并没有接那个合同,他说:“周老大,我知道它是什么内容,你收起来吧。”
我说:“我希望你对我说,你已经放弃了。”
吴珉笑了笑:“我是想救郭美。”
我说:“我知道你很能说,请发表你的演讲吧,为什么说你想救郭美?”
吴珉说:“我到了敦煌之后,住了几天,想找到一起去罗布泊的旅伴,很快就认识了郭美。我在当地有个朋友,是个小混混,我俩天天一起喝酒。对了,孟小帅见过的……”
说到这儿,吴珉对孟小帅说:“就是去西安找过我的老八!”
孟小帅说:“噢,我见过,大鼻子。”
吴珉继续对我说:“一天,他对我说,有人找他,想让他接个活儿,他有点害怕,不知道该不该接。我问他什么活儿,他说,跟着一个去罗布泊旅行的女孩,在无人区把她干掉。聊着聊着,我发现,他们要杀的人正是郭美!”
吴珉喝了一口水,说:“我让这个小混混帮我联系找他的那个人,我说我正巧去罗布泊,我接这个活儿。那个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