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尔戈说:“不在手机上,在我大脑里。”
官二代再次惊愕了,他讪讪地笑了笑,说:“这记性太赞了……”
徐尔戈说:“去关灯了啊?”
官二代坐了起来:“这一晚上把我折腾的……饿了。我下去买包方便面,你吃吗?”
徐尔戈说:“深更半夜,吃什么方便面啊?睡吧。”
官二代说:“不行,挺不住了。”
徐尔戈说:“我跟你去。”
官二代愣了愣,说:“算了,听你的,睡。”
徐尔戈就关了灯。
静静地躺了会儿,徐尔戈又说话了:“你怕吗?”
官二代警惕地问:“怕什么?”
徐尔戈说:“那个大师不是说你最近有断头之祸吗?”
官二代想了想说:“是祸躲不过。”
徐尔戈说:“你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吗?”
官二代说:“这话问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徐尔戈说:“我知道。”
官二代转头朝徐尔戈的方向看了看,什么都看不见,一片黑糊糊,他说:“嗯?”
徐尔戈说:“在罗布泊我们被困住了,我已经摸到了阎王爷的鼻子……”
官二代都不敢喘粗气了:“……然后呢?”
徐尔戈接着说:“其实,死挺舒服的。那感觉很难描述,就像……就像你的身上被拴着无数根绳子,你的五脏六腑都被拴着无数根绳子,而那些绳子突然全部脱落了,非常愉悦。”
官二代等了一会儿,徐尔戈却不再说了。
官二代又问:“然后呢?”
徐尔戈说:“然后被救了啊,所有的绳子又重新拴上了。”
沉默了好半天,官二代突然说:“徐尔戈,我跟孟小帅谈恋爱的时候,真的只是拉过手!”
徐尔戈似乎没想到他会再次提起这个话题,说:“过去的事了,还说它干什么!睡了。”
接下来,他就没声了。
官二代躺在床上的姿势极不舒服,他很想动一动,但是他忍着。
他在等。
他在等徐尔戈睡熟,然后逃走。
现在他已经不能确定,徐尔戈,这个变成精怪的老同学,到底睡不睡觉?
过了午夜,徐尔戈一直无声无息,似乎真的睡着了。官二代慢慢坐起来,盯着他那张床,慢慢下了地,悄悄朝门口走去。
突然,徐尔戈在黑暗中问了一句:“深更半夜,你要去哪儿?”
官二代抖了一下:“我还是饿……”
徐尔戈翻了个身,并没有阻止他。
官二代轻轻打开门,走出去,撒腿就跑,到了走廊尽头,朝旁边一拐,来到了电梯前。电梯门开了,里面竟然站着一个人——正是那个光头男子!
他的脸色在电梯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古怪。
官二代呆住了:“徐平?”
对方说:“快上来!”
这时候,走廊里已经有了脚步声,徐尔戈在喊:“你在哪儿!……”
官二代一头钻进电梯,急忙关门。可是,电梯门却像卡住了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徐尔戈跑过来,看见了官二代和徐平,大声问:“你要跟他去哪儿!”
官二代的手哆嗦着,拼命地按那个关门钮。
徐尔戈大声喊着:“你被他迷惑了,快醒醒!”一边喊一边冲过来,想拽住官二代的胳膊。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门关上了,把他挡在了外面。
电梯快速朝下降去。官二代松了一口气,差点坐在地上。
徐平说:“他会从步行梯追下来,一出电梯我们就跑!”
电梯停了,官二代朝步行梯看了看——他们的房间在4楼。果然,徐尔戈从步行梯跑下来:“你回来!回来!……”
官二代和徐平撒腿就跑,门口停着几辆夜班出租车,但是徐尔戈紧紧追在后面,相距只有几米远,他们根本没机会上车,只有拼命朝前跑。
两个人冲进了一个黑糊糊的巷子。官二代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徐尔戈似乎被甩掉了。
不知道跑出了多远,还是一条黑糊糊的巷子。情况不那么紧急了,官二代这才把脚步慢下来。
他靠在了墙上。
路灯昏黄。
他气喘吁吁地说:“你真是几年前的他?你们长得为什么不一样呢?”
徐平说:“大学毕业之后,我做了几次整容。我把时间快进一下,你就会看得很清楚了。”
官二代盯着徐平说:“怎么……快进?”
徐平笑了,接着,他的脸部肌肉开始变化,突然出血了,很快又止住了,然后迅速变肿,又迅速消肿,再然后又一次出血了,又一次止住了……
官二代吓得两条腿都不会走了。
徐平的脸变化了几次,官二代终于看见,徐尔戈站在了他的面前,扑哧一声笑了,笑着说:“我把你身上的绳子都解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