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长的伤口,一丝丝鲜血沁出,汇聚一起顺着脸颊悠悠滑落。
妖孽男眉头微蹙,抬手轻轻擦拭了下伤口,当见到自己指尖上沾染着的鲜血时,不怒反笑,笑容像及了罂粟绽放,幽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也便只有小陌琛对我下得了手了。”
燕陌琛不语,神色依旧冷凝,冷冷的盯着他脸上绽放的笑容。
“真真伤心的。这伤大抵又要好些天才会消失。小陌琛,你好狠的心……唉……”他又是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想我这可怜的小心肝竟是被你弄得遍体鳞伤。”
“说够了?”燕陌琛剑眉不着痕迹的抖动了下,“立刻离开皇城!”
妖孽男幽怨地睨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口上倒是道:“离开就离开,反正小陌琛是有了新欢忘了旧人,容我回去找小烟湘好好哭诉一番。”
言毕,他轻身一跃,整个身子似一条游鱼一样悠然的从小窗口中滑了出去,不留一丝痕迹。
他没有立刻离开。
回首在窗外幽幽地扫视了他们一眼,那对桃花眼里流溢着多情,若不细看忽略其中的寒意,便是要不小心的沦陷其中,勾起的红唇微动,清朗的嗓音溢出的声音再一次沾染上阴柔的语气:“小陌琛,有个人我也想要。”
话音落下,燕陌琛幽深似潭的眼眸里掠起一丝涛浪,汹涌滂湃,可当有人迎上他的视线时,又恢复了平静,平波无澜,似无风经过的海面,而深处是暗藏着种种漩涡:“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音落,外头清朗的笑声紧接着响起,但渐渐远去……
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牢房内的人才从短暂的沉寂中回神。
最先开口的是燕擎天,那浑厚的声音里泛着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意味:“陌琛,他是谁?”
燕陌琛收回落在小窗口上的视线,平静似水的看向燕擎天,不急不慢道:“机关城的主子。”
此言一出,边子期三人皆是暗暗心惊,甚是没想到刚才那妖孽男会是机关城的主子,不是说机关城的主子是老叟,怎是一个正直美好年纪的男儿郎,不对,是比花还要娇的男儿郎!
“朕不曾记得有得罪过机关城的人,如此,他为何要杀朕?”燕擎天继续问道,黑漆漆的眸子深处流淌着怪异的色彩,似平淡的凝视着燕陌琛。
“因为你是燕雀国的皇上。”燕陌琛平静似水的回道,那回答似答案又似敷衍。
燕擎天闻言,倒也没再追问,但那隐藏在眼眸深处的神色却沾染着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怀疑:“原来如此,素来有听闻机关城的主子喜欢做些不同寻常的事儿,想必他还从未杀过皇帝,便是想拿朕一试了。朕倒是荣幸,有生之年能够看到机关城的主子从里头走出来。陌琛,你结识的人才倒是多,这让朕既欣喜又担忧。”
“嗯。”燕陌琛淡淡的应了声,低沉的声音缓缓从薄唇间溢出,毫无波澜,“我若要这江山,你早已不坐在这上头了。”
这话……让一直默不作声呆在一边的边子期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是令人……佩服,竟是能够说出如此彪悍的话语。
“朕担忧的并非如此,而是朕的那几个皇子……”燕擎天微叹一声,目光沉了一分,“一旦朕退位,势必一场腥风血雨,而你势必牵连进来,如此,江山危矣!”
燕陌琛眸色闪烁了下,幽深似潭的眼眸深处漾起一丝丝波澜,正幽幽汇聚成惊涛骇浪,唇微动:“你想如何?”
燕擎天不语,瞥了眼一旁安安静静呆着的边子期。
边子期见状,当下随了那公公出了牢房,跟着一直站在外头的月色挪到了另一间牢房里,静默的杵着,双耳却是竖起,想要偷听下下他们两个要说些什么。
可惜,什么都听不到。
也不知是隔音效果太好,还是他们说话声音太轻,她除却听到“吱吱吱”的老鼠声,别无其他。
“皇子妃,不该是你关心的事不要关心,容易惹上杀生之祸。”那老太监瞥见她的样子,声色幽幽地开口道,“做人,做长命的人,便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边子期听闻,柳眉轻动了下,微颔首:“多谢公公提点。”
“皇子妃,你客气了。”老太监平声静气道,“老奴不过是见惯罢了。”
音落,这一间牢房内陷入了寂静,各自都一言不发,流淌着的空气似平静,似诡异……
忽而,门外传来狱卒恭敬又急迫的声音:“月大人,宫里来人了,说是太皇太后突染病疾,欲见皇子妃一面,还请月大人禀明王爷,允许皇子妃出狱进宫一趟。”
月色眸色微动,面无表情的应了声:“嗯,你且先回了那人,皇子妃稍后便进宫。”
“是。”
太皇太后染疾?几个时辰前可还是精神抖擞的很,怎突然就病倒了,而且还想看她一面,这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可偏偏……月色应承下了,她还拒绝不了。
当真是糟糕的很啊!
不过细细一想,太皇太后染疾,哪有皇帝和王爷不去的道理,如此那时老太太想要玩点什么把戏大抵也不会太直接了,多少会一不小心就留出让她周旋的余地。
只是——
怕就怕那老太太突然来一句,这疾病需要玲珑心才能医治,那她这小命可就要忧伤了。
“公公,还望你前去禀告皇上王爷一声,有关太皇太后突染疾一事,月色到底不是宫中人,怕是会冲撞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