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侧,天微亮。.(cy).◆↑
边子期护着盒子在护城河里游动着,直到远离了天牢,她才上岸。
初春料峭,风过时,携带着的寒气冷得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好在有一身内力,不消片刻钟,这衣裳便已干却,寒意也驱散。
但她明白眼下是进不了城的,纵使白天城门大开,她这一身黑衣也太起眼,她必须找个地方去换身衣裳。
她站在空寂无人的官道上,眺望了眼四周,终是决定去机关城溜达一趟,去那儿顺件衣服来应该不难,顺便还可以打探下花弄影可有回来……
不想,还没等她靠近机关城,却意外碰上了一个归来的人——玉笑书。
“子期?”玉笑书原是掀开帘子看下天色可是亮了,没想到却看到急匆匆行走着的边子期,不禁愣了下,平静似水的眸子里也随之掠起一丝疑惑。
边子期闻声,脚步倏然顿住,抬眸看向由着另一条岔路处驶来的马车,车窗上,一张熟悉的脸,泛着一丝淡淡的疑惑。
“笑书?你回来了!”
清泠泠的声音里带起一丝喜悦,他归来,阿琛的解药……又能落成了,师傅他留下的药方大抵也便只有他这个大夫能够看懂了。
玉笑书听着她惊喜的声音,又是带起一丝惊讶,但稍瞬间,就化作一汪平静无涟漪的池水了,他看着她,看着一袭黑衣的她,淡淡道:“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想去机关城顺一件衣裳来,这衣服……太起眼了。”她笑言道,雅致的面容上泛着的淡淡笑容在月光的照耀下,颇是柔和,“不过……现在遇见你了,好像不需要跑一趟了。”
他颔首淡淡一笑,驱使马车在她身边缓缓停下:“上来吧,去我宅子里换一身衣裳,等天亮了再回去。”
“好。”
春草深深,掩盖地上匍匐着的枯草,无叶的枝桠也冒出了嫩绿的芽尖,鸦雀依旧停留在树上,沉睡着……
脚步轻轻踏在青草掩盖的小径,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鸦雀,一声啼叫划破黎明的夜空,随后绕枝而飞,但一盏茶的时间,就又停落在枝头上,闭上了那乌黑的眼眸。
玉笑书淡淡地扫视了眼它们,便来到那垂满蜘蛛丝的门前,轻轻推开。
屋内,泛着一丝淡淡的霉味,以及些许药味,他点亮烛火,拿掸子掸了掸灰尘后,便是让她于桌前落座:“你且坐会儿,我替你去寻一件合身的衣裳。”
“嗯。谢谢了。”边子期浅笑着轻颔首,目光还是好奇地打量着屋子。
每次来,这屋子总会带给她好奇,她好奇他怎会愿意居住在如此残破的宅子里,甚至还挑了间并不算好的屋子作为居室……
玉笑书瞥见她眉眼间的好奇,平静似水道:“此地住着安心,再者……以后你便是会知晓此地是个好地方。”
言毕,他转身掀帘进了里屋,再出来时,手中捧了一身干净的月牙色衣裳。
“你去里边换。”
她轻点头,接过衣裳从他身边走过,入了里屋。
里屋,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一张桌子,一条凳子,一张**,一柜子……
这……
如此单调,且四处充满着诡谲气息的宅子,也就只有他呆得下去了,人,有时候真是奇怪的生物。
她换好衣裳,走出屋子,便闻得他淡然如水的声音又起:“燕,是不是进宫了?”
“嗯。”
“进宫便没有出来?”
“嗯。”
“难怪……”他蹲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把扇子,轻扇着炉中火,炉上温着一壶茶。
“难怪什么?”她坐在屋内,手指轻摸索着盒子上的纹路,不解道。
他依旧还是淡淡的声音:“如果他在,你便不会半夜三更跑外边溜达了,大概又做了惊人的事儿吧?”
说话间,他直起头瞥了眼她手下的盒子。
额……
她看上去像是一个没人看管的么?
还有她这样子像是做了惊人之事吗?
“燕难道没有交代你,他不在的时候,你要安分点的呆在府上?”他看着她脸上露出的无奈之色,无声的笑笑,“你要是惹出点事儿来,看着你的人怕是要倒霉。”
一提看着她的人,她倏然想到了千行,她……不知道他们可否都有安全的离开,还是还傻傻的在暗处等着她出去,若是如此,怕是会有麻烦,毕竟有守卫前去通知大理寺卿了……
柳眉轻轻蹙起,她凝视着身着白衣却不沾一丝尘埃的玉笑书,半晌,掀唇而语:“笑书,可有法子立刻联系上千行,他们可能还在天牢附近等我。”
“天牢?”玉笑书握着扇子的手一顿,但稍即又缓缓地扇着火,“你闯天牢了,还从天牢里脱身,从护城河?真是不能小看你。”
温润的声音,淡淡的语调,就那么平静的说出了她先前的事儿,他……这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似跟在她身边一样,完全知晓她的动作。
“是。”她并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说更多的事儿。
“没法立刻联系上他们。”他淡淡道,“再过半个时辰,城门便开了,那时候回去也不迟,那些人没可能那么早的去处理天牢发生的事儿,只要并没有逃犯跑走。”
这个……
她透过摇摇欲坠似的窗框看了眼渐渐亮开的天空,轻点了下头:“那也只有这样了。不过,你……要一起走吗?”
“不一起,在燕未出宫前,我暂不会去王府。”玉笑书慢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