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上,血液更浓,似水般的流淌滴落下来,一点点地砸在地上
锦溪微垂着眼眸,幽幽地凝望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还有那一粒妖艳的红棋……
怎么砸都砸不碎,为什么?
渐渐地,边子期看到一行行字在棋盘上若隐若现:红棋现,生生世世离;渡红棋,生妖花,妖花树下埋死人,若复生,闯花境。
什么意思?
一丝疑惑蔓延上她的眼眸,她看看字,又看看纹丝不动的锦溪,沉吟片刻后,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花,大抵这就是妖花,只是所谓的渡红棋,是让自己来渡这梦魇中的锦溪,还是她本就是锦溪,渡自己的前身?
至于后半句话……她可以理解为,若是要让人复活,那便是去闯花境,可这花境是在何处?
她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目光却始终不曾从锦溪的身上挪开。
“我不信,我不信,什么红棋现,生生世世分离,我就不信我锦溪爱上的人都要死在我锦溪手中,我会让他活,一定会让他活着,我还会和他生生世世在一起,我是红棋又如何,又如何……”
锦溪满是怨恨的对着棋局呐喊着,手已掀翻了棋局,棋局覆……
忽然,画面一转,她清晰的看到锦溪的脸上也生了妖花,那么明艳,那么妖媚,而其则疯狂的朝着山林里奔跑着,一直来到一座……陵墓前?
莫非所谓的花境是陵墓?
不等她疑惑,她便是看到锦溪一刀划在自己的脸上,鲜血顿时涌出,而后其竟是将鲜血撒在了陵墓的碑文上……但她看不清那碑文上显示的是什么……
这……
还不等她想要凑近看清楚,她便闻得耳畔传来一声声焦急的呼唤:“王妃,王妃醒醒……”
谁?
不对,她是该醒来了,这是在梦魇里,她要尽快醒来,她不能在梦里逗留太长的时间,她还有许多事儿要做,至于梦魇里的故事……其实,已该是与她无关了。
纵使她是锦溪,又如何?
而今,她是边子期,她爱的只是燕陌琛。
她要的……她也要燕陌琛活过来。
生妖花,妖花树下埋死人,若复生,闯花境。
她要让燕陌琛活过来,她要醒来……
猛地,她睁开了眼眸,澄清似水的眸子里流露出坚定的色彩,她看着为茂密树枝遮挡着的天空,勾了勾唇角……
“王妃,你没事?”
边子期收回视线,朝随行的两位侍卫看看,轻摇首:“无妨,不过是累着了,我们尽快去山上。”
……
“她来了。”中年男子已不动手中的黑子,只默默地看着开始千变万化的棋局。
拓拔清渊也已放下白子,目光还是那么地平静似水,看着棋局上因他出手而变的红棋……这一场变,不是为他,而是为了燕陌琛,只是……
燕陌琛已活了。
是徒劳吗?
他侧首眺望了眼苍翠欲滴的青山,并非是徒劳,因为一切正朝着他所想要的而行进着,甚至或许能够让一场局彻底的回到从前,不曾为人动过的模样。
那时……
他的大意,让锦溪受了魔障,动了棋,也动了他们生生世世的劫,而今他好不容易将棋局扭转,那么剩下的便是让棋子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了……
红棋,锦溪,子期……
皆安好便是。
阿期,她大概已看到过往的一幕了,在那里,她该是动了棋……
但愿,入陵后,她莫要大意,又入了魔障。
“清渊。”融墨平淡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阿期的孩子……”
拓拔清渊收回远望的视线,抬眸看向毫无声息的素儿,看似云淡风轻的眼眸闪烁了下,他伸手接过这小小的人儿,将他抱在怀中,目光幽柔的凝视着。
好半晌后,他的视线挪到了那一直戴在素儿身上的玉佩上,是当初他给的,以师傅的名义,没想到如今这么快就要用上了。
修长却瘦如枯柴的手指挪到玉佩上,轻轻捏着,很快便是将之捏碎了,一丝好闻的清香幽幽飘出,伴随之还有一滴似血般的液体缓缓溢出。
“你救他?”中年男子当看到这一幕时,乌黑的眸子里竟是流露出一丝震惊,似乎没想到他会救一个与之并不相关的孩子。
拓拔清渊并未言语,只将那液体灌入了素儿的口中,一点,一点……慢慢地,素儿的脸蛋恢复了一丝血色,胸口也有了起伏,微弱的气息从鼻子里出来。
素儿活了,而他却是在这小许功夫里,苍老了许多,那张苍白的容颜多了一丝褶皱,仿若岁月留下的痕迹,与那白发终是相应。
“清渊,你……”融墨大惊,他甚是没想到救了素儿,清渊会变成这副样子,“你……”
“老态龙钟了。”拓拔清渊却云淡风轻的浅笑了下,眸色还是那般的平静,似丝毫不在乎自己变成一个年过百岁的老头儿,“想来阿期也是希望我救他的,这般她就不必开口说了,不必尴尬。”
“可是……”
拓拔清渊轻描淡写的打断融墨的话:“把他抱走,这儿并不适合他呆,下边的人……大概对他虎视眈眈。”
说话间,他看了眼对边已敛去惊讶之色的中年男子。
“我用不着他。”中年男子察觉到拓拔清渊的神色,幽幽地道了一声。
“那位太后用得着。”拓拔清渊瞥了眼下方气急败坏已丝毫没有太后形象的女子,轻描淡写的开口道。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