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花落泥淖,足落轻践踏。
花魂可叹!
她忧伤想着,顿了顿双足沾染的湿气,正是方才以轻功掠过湖面时沾上的湖水。每一次于半空蓄力,她双足点落于湖面,借力间便****了鞋子。
忽然,身后一阵压迫,一个高大黑影出现在她身后。
她心中一惊,蓦然回身。
身后人高大魁梧,两只温和的眼睛,于泠泠夜色中闪耀着明快神色,却是玄阙。
原来,这夜众人散去之后,他见天色已晚,又不想留在白园叨扰师父师娘,便索性将来时小舟泛至湖中央,准备过夜。
只是,这夜月色格外朦胧美好,令他雅兴大增,不忍入睡辜负了美景,便将双臂枕在脑后,仰望辽远夜空。
恰好凝蝶出来,寻不到船只,便只好踏水而行,却偏偏惊扰了玄阙月夜泛舟的雅兴。他看不清人脸,又怕院中闯进他人生了变故,遂谨慎跟了上去。
此时,二人一前一后落脚于遍地残花间,玄阙看清了原来是凝蝶,遂舒了口气道:“原来是凝蝶姑娘!”
凝蝶吃惊的眼睛渐渐恢复平静,淡淡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走了?”
玄阙微微一笑,道:“夜湖泛舟,碰上姑娘掠水而行,当真好轻功!”他望着凝蝶,双目如水,在夜色中流转幻然色彩,非常美好。
“我说船怎么不见了!”凝蝶恍然大悟道,不禁笑了。
玄阙一怔,顿时明白其中曲折,抱拳笑道:“原来是我,害得姑娘没船渡湖!抱歉抱歉!”说着躬身作揖,神色温和。
凝蝶不由笑道:“不碍事!”她双目澄净,盈满月光,瞧了眼玄阙,接道:“月色动人,玄公子泛舟湖上,当真好雅兴!”
“明天还要打理园中琐事,便索性留下了!”玄阙微笑道。
“哦。”凝蝶心中有事,不愿浪费时间,遂拜了拜,笑道:“感谢府上照顾,我先行一步,礼数不周,改日再来请罪!”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姑娘要走?”玄阙显然吃了一惊,双目波澜微兴。
“我有急事!”凝蝶回头道:“现在就得走!”
“哦。”玄阙拧眉,忽然赶上前去,挡在她面前,迟疑道:“遮山兄……不知道你要走罢?”
“嗯……”凝蝶沉吟道。
“这是怎么了?”玄阙神色急切道。
“没什么!”凝蝶黯然道:“帮我跟他道歉罢!”
“你要去哪?”玄阙问道:“遮山兄知道么?”
“他不知道。”凝蝶勉强一笑道:“还请替我转达歉意!”言毕就要走。
“凝蝶姑娘!”玄阙却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沉声道:“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明日遮山兄问起,我如何回答?不问清楚,便让你走了,如何交代?”
“不必交代……”凝蝶惨然一笑道:“我与他本就是萍水相逢,凭什么让他为了我赴险?”
玄阙面有惊色,怔了怔,事情仿佛比他想得更加严重。
“你要去的地方,想必非常险恶!”他沉声道,并没有放开她的手腕。
“让我走罢!”凝蝶嘶声道:“这对王遮山好!”
玄阙依然没有放手,向来温和的脸突然严肃起来,凝重道:“我不能就这么让你走了,不明不白的!至少也让我知道,你要去哪!”
“别问了!”凝蝶忽然面露愠色道。
“凝蝶姑娘……”玄阙依然没有放手。深深的不安弥漫上他那颗向来笃定的心,眼前必然是刀山火海,所以凝蝶才不愿意连累王遮山。
想到这里,他更紧地攥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道:“你先跟我回去!”
“你这人好糊涂!”凝蝶焦急道,甩了甩手腕,双眼射出火来,道:“我此去,说难听点就是有去无回,为什么非要再赔上个王遮山?”
她的眼睛,射出决绝冷光,寒凄凄落在玄阙脸上,令他不由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