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彩蝶的婚礼,办的虽急促,但也美丽,孙惠去了,添上的是根玉质簪子,在县城铺子挑了很久,价格上磨了老板娘一上午,才花了一贯拿下。簪子是梅花头,通体为红色转微黄,不大,但好看。
那一天,吴彩蝶很美,让一直在屋子里陪她的孙惠很是赞叹。不过,握着的手微微颤抖,被孙惠发觉,心里想着,大概每一个新娘都如此,羞涩、紧张还有酸楚。
红色喜帕盖上,吴彩蝶不可抑制的抽泣,她母亲眼里也滚落泪水,脸上还得挂着笑意。这是喜事,哪里能够哭,尽管再多的不舍,也得高兴。
唢呐、锣鼓,轰鸣中往停留在码头的船上去。吴彩蝶被媒人搀扶,哥哥拥着,前面走着的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她的丈夫。
而她的爹、娘,连透着门缝里也不允许,背着众人,心里酸涩。当地习俗,女儿出嫁,父母是不能相送,连看都不允许。而出嫁女,一步一步前行,头也不能回,从此那个养大了她的家,再也不是她栖息的港湾。
绑着红布,被色彩鲜艳纸张装饰的喜船,在唢呐声中,渐行渐远……直到剩下一个影儿,孙惠才回了头,而她旁边的周彤面色深沉。
透过这场身边人的婚礼,也看出了自己的命运,或早或晚,都是要来的。孙惠也好,周彤也罢,心里再多对弟弟的牵挂,都无法停止这一切的到来。
吴彩蝶出嫁了,孙惠和周彤走的更近,俩人有种同病相怜之感,很多时候凑一块儿说话,一些不能说给大人听的私密话。两家现在,关系算缓和,没有切身的利益冲突,就连孙尹和周山也能够笑着说话。其中,最高兴的就数周树了,年纪小的他,也体会了一番夹心饼的滋味。见着两边的姐姐、哥哥和好,也舒了口气。
“我会在明年初的时候出嫁,现在算算,也没几天了。那天看着彩蝶披着喜帕,我好似是经历了一番,心里满不是滋味。”周彤现在在绣自己的嫁衣,刚帮了孙惠做完了枕套这些东西,她奶奶就扯了布,现在已经将衣服做完,正在做装饰。
孙惠速度没法和周彤比,这会子还在跟自己嫁衣奋斗,也就是说,周彤将枕套这些做完,又把嫁衣做完,还抢在孙惠前面。“我也就这些天了,说不得还在你前头呢。”世事无常,很多事情都是始料未及,就算心里有了准备,但又有谁能够平静处之?
前两天,冯母病情加重了,药吃了下去后,昏昏沉沉,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冯轩连书也没读,都近身服侍,孙惠没得及去瞧,她弟弟倒是看了眼,冯母瘦了很多,精神头更加的不好。大夫说了,这次熬过了,也就能撑到明年,如果好好调养,也有两三年的时间。
意思就是,这关过不去,那就准备后事吧。
孙惠心里难免彷徨,有些不知所措,如果真的在婚礼前冯母病逝,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故。她不想有太多的意料之外,总是能够安然一点更好。
周彤停下手里的针线,认真的问道:“可去瞧了,会不会就近把婚事办了?”如果真熬不过,不说婚事会不会变故,三年的孝期内,是不可能完婚的。而三年后,孙惠年纪偏大了些,没了冯母的支撑,这俩人的婚事就会更加的充满了变数。这不是玩笑,冯大伯一家直接显出来的不接受,很多人都清楚。
孙惠并不为这门亲事会不会变故而发愁,她清楚,凭着冯母的智慧,根本就容不得这门她决定的亲事有变,活着也好,哪怕真就熬不过,孙惠也信,冯母会把一切都安排好。
就只见了那么几次,但孙惠还是感觉到了冯母的不凡,她的聪慧,手段,口才,让她很有魅力,也让孙惠敬佩。
“暂时还不会要提前举行婚礼,我和娘会去拜访,就在这几天。”孙惠回答道。
伸手握住孙惠,周彤道:“别太惧了冯家大伯,说什么不好听的,就错开身去。记着一点,分了家,就轮不到他来做主。摆着长辈的谱,点头笑着应,还能和你计较?他大伯娘,又不是正经婆婆,也不必对她言听计从,多往其他长辈家走走,总有合得来的,不会都是混蛋的。”忍不住的,就说了这么一堆话,算是叮嘱吧。
“噗嗤。”孙惠被逗乐了,满心的愁绪化解了不少,对着周彤开玩笑道:“原以为你是个老实人儿,没想到肚子里也有这么多的黑水,现在居然教起我来了。快多说说,让我好好认识你一番。”
周彤收了针线,以免不小心刺到了,抬头道:“我也就两句正常话,你往哪儿想了?还怨我,要我说……是你自己歪想了。”
场面没那么凝重,周彤趁机转移了话题,问道:“孙尹是准备识些字、明些理就不读了,还是要读下去,在学业上进益?”前者的话,读到年底就差不多了,后者可是没个准头。
“能够识字算账就行了,我弟弟毕竟没从小的启蒙,而且天资上也不是顶顶通透,根本就没想过他会在科举上有建树。”孙惠道。
学业可不是这么好成的,多少人白发苍苍也不过是个童生。而这等人,连开私塾也没人愿意去,对生活并没多大帮助。还不如就识俩字,在别处寻个事做,来得实在。
周彤点头,笑道:“这也不错,如果能像彩蝶二哥那样的话。”接着就说起自己的弟弟:“我弟也是,准备今年年底的时候就不上了,先找件事做,能不能到人家铺子里干活再说。”
“嗯,是这么个理。他们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