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熊微微的笑脸,墨企荻果然有着老狐狸一般的不露声色。他似笑非笑地咧起嘴角,声音很沉,但音色很不错,是墨家人特有的好听嗓音。
“叫什么并不重要,只是熊小姐已经到了门口,怎么不进去坐坐呢?”
熊微微心中暗道,这个男人的确是沉得住气,面对她时还能做出这样虚伪的友善,就像一个普通的长辈面对后辈时的温和,如果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任谁也不会相信他的内心是有多么黑暗、狡诈和残暴的吧?
熊微微浅浅一笑:“外公看到我也不会高兴,我就在这里等着阿然出来就好了。叔公麻烦您进去的时候,帮我和阿然说一句,让他不要着急,尽量多陪陪外公他老人家,我没关系的。”
墨企荻微微挑了挑眉:“难得你这么有心,我大哥那个人的确是古板执拗了一些,你也不要和一个老人家计较,你和阿然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谢谢叔公,我懂得。”
两个人虚与委蛇了一番,墨企荻点了点头,重新戴上眼镜,抬脚欲往院门中走,熊微微却突然又在他身后清脆地说道:“叔公,我父亲让我代他问您好。”
墨企荻身子一顿,停住了脚步。
他隔了两秒钟的时间才转过头来,脸上竟还带着笑意和疑惑:“熊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熊微微双手背在身后,扬起单纯的笑容:“我父亲曾经和我提过,以前和您有过很多值得回忆的时光,这些年,他一直都很惦念您这个曾经的朋友,他还说希望能有一天和您好好怀念一下从前,只可惜……”
熊微微笑容变得有些伤感,但很快又重拾明媚的笑颜:“真是好巧,昨天晚上在梦里,居然梦到了他,我父亲在梦里跟我说,让我见到您的时候一定要代他像您问个好,他说,他无比的想念着您。”
墨企荻一直戴着墨镜,所以看不真切他眼中会有什么变化,熊微微边说边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他仍然面部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可心细的她依然注意到了他的嘴角微微颤了两下。
他稍稍收敛了一下下巴,脸上慢慢有沉痛之色升起:“故人早逝,唯剩遗憾。你父亲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你是你父亲唯一的血脉,要好好生活。听说你现在和阿然在拍电影,虽说有阿然照顾,但还是要注意安危,演员虽然是个风光的职业,可演出环境却没有办法做到百分百的安全。千万不要让你父亲在九泉之下,还要因为担忧你的人生而不得安宁。”
话说到此,虽然彼此间表面似乎是在寒暄客气,相互问候叮嘱,但话里暗含的刀枪棍棒已然十分明显。熊微微甜甜一笑:“叔公说的是呢,不过请叔公放心,父亲留给了我护身符,我相信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的。”
“护身符?”墨企荻轻笑了一下,“一定是什么宝贝的东西,有机会也给我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