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徐荣将路遇、斗将之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之后,刘域沉吟了一会儿,随即不动声色看了看两边站立之人:
一边,是自己就不由自主凑成了一个水泼不进的小圈子——以董琦、薛武、陈到为首的亦文亦武的文官小团体,以典韦、胡车儿、左髭丈八为主的纯粹武将小团伙。这是自家现在真正的班底了。
一边,则是稀稀落落分成了好几个松散圈子的一排人——以北线副将宗元为首的最根正苗红的北军五校小山头,以监军左丰为主的一小撮宦官小集团,以董重为首的南军少数派,以梅乾为主的前后两拨来做中军大营仪仗威仪之军的虎贲军。
最后,则是刘备、公孙瓒,以及不知何所依的那几名前来学图的文士。
一圈看下来,不知为何,刘域忽然有些恍惚和错觉,仿佛这些两班站立着的,具皆都是自己以后的忠诚班底,此刻正等着自己发号施令呐,
“侯爷,依末将之意,这吕布太过恃强凌弱,飞扬跋扈,不知礼制为何物。须得好生给他一个下马威,方知什么才算天高地厚,天威不可欺也!”
看到刘域只是一遍遍地扫视着众人,想到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宗元最后只好自己站了出来,随口敷衍了一句。
没想到,这明显敷衍之词,竟然还真有人接腔。不过,众人一看接腔之人,立马就不敢正视了。
左丰,左公公。娘的,平日里就躲着他,现在就更别往上凑了。
“宗将军此言不妥,现如今这冀州地界正是急需用人之际,不然小侯爷与本监也不会连上十道本子给天子,到处挑人要人。”
说着,左丰洋洋得意地捏着下巴,也学着刘域环视了一眼四周,才又道:
“况且,照小侯爷说法,那吕布乃是勇冠三军之大猛士,不给礼遇也就罢了。些许小错,又是武将之间的正常斗将、比试,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宗元一听,顺势看了一眼刘域,微微一笑,拱手退下。
刘域打量了二人两眼,突然出其不意地一指刘备身侧的简雍,一本正经道:
“宪和先生,听说你不仅通晓典籍,对律法也多有涉猎。本侯初担重任,如履薄冰,又是万里海外才归,一下子就遇上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之事,就请先生畅所欲,好坏不论,也是一个参考。”
话音未落,简雍脸上就变了颜色,下意识地又是向刘备望去,心中叫苦不迭:
这个小侯爷,也不知故意为之,还是从开始就看自己不顺眼,怎么事事处处都盯着自己呢?即使有事要问,那也应该先通过玄德才是啊!
“刘侯爷有令,在下本应莫敢不从。只是、只是雍还是一介布衣,似乎不适合在这里臧否人物,还请侯爷恕罪。”
“是么,”刘域忽然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笑道:
“这个好办,本侯有直接封赏侯爷府及其领地内长史以下一应国工家臣,有直接任命治下和封邑县丞、县尉文武百官之权力。宪和乃是大才,县尉、县丞,甚至我侯爷府长史,先生如若愿意,尽可随意挑选。”
“这——”
简雍看了一眼早已憋得一脸通红的刘备,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个不小心,就被逼到了墙角难以转圜,怔在当场一是语塞。
刘域见目的已达到,于是微微一笑,不再看简雍一眼,转而望向张超道:
“子并先生,明日你与其他几位先生就要离营,回到皇甫嵩、朱儁以及曹操军中你们各自的营寨。你们均是久居军中高参,对吕布之事按律可否有一个两全其美之策乎?”
张超自从献出自家先祖张良的传世兵书之后,人虽然还是要回朱儁军慢慢走完程序,但一颗心早就落在了这里。看到刘域开口相问,当即起身道:
“侯爷其实心中早有万全之策,不外是一手给一个巴掌,一手给一颗甜枣耳。只是侯爷要问的,却是谁愿意做巴掌,谁愿意做甜枣矣。”
刘域听了眼神不由得一凛,随即抚掌笑道:
“知我者子并先生也!敢问先生,何人可做甜枣,何人可做巴掌?”
张超一听,马上侧过身,将一双意味深长的目光投放出去,在众人脸上一一划过。
众人中,有的赶紧埋头躲闪,有的则昂头挺胸,顾盼流离。
张超冷冷一笑,随即转身一揖道:
“回禀侯爷,以下官拙见,涿郡刘备乃汉室宗亲,恰好也属调配而来的新军,正当此任,与那吕布当头棒喝,以宣天威不可亵渎也!待他知错,再由侯爷屈尊温言两句,恩威即全矣。”
嗯,刘域故作沉思一番,深以为然地看向刘备:
“此言,玄德兄以为如何?”
刘备早将张超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联想到这几天他对自己莫名其妙脸上总挂着一丝蔑视的表情,虽然不知他为何以朱儁军幕僚参事而这般毫不顾忌迎合刘域,但表面却立刻踊跃起身长揖道:
“此乃军机大事,军令如山,侯爷将令,备莫敢不从,但凭驱驰。”
刘域目光闪了闪,却是出人意料地摇头一笑道:
“子并先生此言甚好,玄德兄也是一心为公。不过,我倒是因了二位,忽然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
哦,众人一听,顿时精神一振,纷纷竖起耳朵来。
刘域站起身,环视着众人,随即伸指点名道:
“在座的诸位,都是因贼首张角才到冀州军中。所为之事,也是因这贼首狷狂无敌而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