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亮时,华晟带着军中几乎所有能够独立医病的随军郎中,齐刷刷地候在了停放着张飞、戏志才等重要伤病号的大帐外。
今天,是华晟所用华氏一门秘药,三个极限疗程中的最后一天。
也是刘域重金悬赏,多方寻访天下名医未果,曾经一再承诺定要将张飞、戏志才二人,不惜一切代价救活回来的最后一天。
“医正大人,照我等正宗医家来看,侯爷他、他今日真的能妙手回春吗?”
一名两鬓斑白的老郎中,捻须朝天,神游中,忽然低下脑袋,望着华晟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他这一问,顿时引起了在场几乎所有随军郎中的共鸣,纷纷小声应和道:
“是呀华大人,在下不是、不是私下妄议侯爷大才,只是这医人之事,非是写诗下棋,那一针一剂,都是来不得半点虚假的啊!”
“小人也是始终有一事不解,既然侯爷早就说过一定能将二人起死回生,那为何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呢?”
“没错,从医理而言,病者,尤其是伤病重症,拖得越久害处越大,也越容易留下更多不可知的隐患来。侯爷敢于放言,个中关窍,是一定心知肚明的。”
刘备、关羽,以及公孙瓒甚至还有赵云,也是早早就来到了这里,心神不宁地跟着众人等候在帐外。
听到随军郎中们七嘴八舌的发问,以及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原本就一直有些患得患失的刘备,心里不觉更加忐忑起来。
这世上,再没人比他更清楚,刘域不出手则罢,一出手必将惊天动地,手到擒来。
但正因为这样,他的要价,也一定是这个世上代价最高的。
然而,他一个还未得到宗正府片言只语承认的,穷途末路的所谓汉室宗亲,唯一只能靠编席贩履为生的穷人。身无分文,家无片瓦,人家看中他的,能有什么?
想着,刘备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放在了关羽、赵云身上。
处心积虑,不惜代价,所谋者,怕是不过眼前这二人吧?
“唉……”
听到自家兄长,突然又是一声仰天长叹,关羽心头顿时又是一热,想到这些日子兄长每日都是这般为了三弟寝食难安,长吁短叹,不由得躬身一揖道:
“大哥,今日你我兄弟应当高兴才是,侯爷没有违背他出手医治翼德的君子一诺。待会见到他,兄长一定要当面感谢他一声。”
刘备定目瞅着关羽,猛地嘿然摇头道:
“二弟,方才郎中的话,你也听了。这么极难杂症,他都有办法,你想过没有,倘若翼德真的在他手中醒来,他若找我们索要诊金,我们拿什么给他?”
关羽一怔,马上释然一笑:
“哥哥多虑了,想侯爷偌大家业,怎会在意我们这一些许诊金。他若真要,到时我们兄弟三人砸锅卖铁还他就是了。一日还不了,十日还。一年还不了,三年还,怕什么!”
公孙瓒在一旁听得直摇头,忍不住插话道:
“长生真是一个直人,玄德说的诊金,哪里是寻常的金银俗物。他若要你和翼德,你该如何是好?”
啊,关羽这才真的被问住了,怔忡半晌,瞥眼发现赵云在一旁也是不由自主地蹙眉沉思,顿时像找到一根救命稻草般强笑一声道:
“他明明知道我兄弟三人情同手足,却要拆散我们独独将我和翼德要去作甚?子龙此前在他庄园,不也是来去自由,说走就走。呵呵,伯珪兄长这句话,真是说笑了!”
听到关羽将自己也扯了进来,赵云眉头更是紧锁,有些不快地看了一眼强颜欢笑的他,想到在疏勒河时的种种过往,最后还是一点头道:
“伯珪将军的话,也是不无道理的。在下此前在疏勒河虽然是来去自由,毕竟在心底还是多了一些阴影的。他若有一天,突然强要我做些事情,某还真有些担心,到时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唉!”
关羽听得不由一阵口中发苦,顿时失去了言语。
看到关羽失魂落魄模样,公孙瓒突然调笑道:
“长生也不必这样,世间虽然已经将他传闻得几乎无所不能一般,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神人。翼德伤重如斯,那么多郎中都束手无策,他一出手就能起死回生。哈哈,莫非他还真成了天神下凡,翼德醒来又该如何对他感恩戴德乎?”
关羽听得一阵侧目,就连刘备也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刚要责备一句,就听关羽勃然变色,第一次戟指怒目而视地骂道:
“匹夫,如能教我三弟今日睁眼醒来,某宁愿小侯爷他便是真的天神下凡,也好过你在此诅咒、卖嘴!”
公孙瓒被骂得一愣,半晌方才回过味来,想到他一个粗鄙的布衣走卒,不过是与故交刘备结拜了兄弟,竟然也敢对他如此放肆,顿时怒从心起,呛啷一声拔出腰间长剑,也不搭话,直接就是一剑刺来。
仓促之间,谁都没有料到公孙瓒竟会一言不发,对看似一伙的兄弟拔剑相向,惊愕之中,眼看剑身就要对穿关羽,却见一个黑炭般的人影,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恰好看见此景,想也没想,本能地扬手就是一个飞戟,正中长剑。
剑锋随之一偏,火光四溅中,终于反应过来的关羽,两眼怒极一眯,双臂探出,只一下,便硬生生地夹住长剑一把夺下,脚底更是一个盘龙绕梁,一脚就将公孙瓒踢出了数丈之远。
“二弟住手——”
刘备这时也总算反应过来,见状疾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