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更是难过了,抹着眼泪说:“医者难自救。”
秋意浓沉吟了一番,中意开了口:“我曾随恩师习医过一段日子,三儿,我去瞧瞧她。”
瑶溪马上看了一眼秋意浓。
她从小就被送到了平南县,在那里不要说习医了,连吃饭穿衣都难以保证,她什么时候学过医术了?
她以为秋意浓是骗三儿,好让三儿让秋意浓进去。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秋意浓的确学过医术,或者说,是赵子时学过。
她年少的时候曾拜入高尼断念的门下,跟着她修习佛法,成为了俗家弟子。
高尼断念深受父王的喜欢,她常常云游在外,偶尔回到建安城,便会入宫来教导赵子时修习佛法,参透世事,教她医术,和她讲外面的事情。
但是,她少时顽劣,能学到的东西,是少之又少。
等她年长了一些,突然有一天,断念师傅不肯来了。
父王派人去请她,她便只是回了一句:“尘孽太重,难以救赎。”
她的话,竟然一句成谶。
秋意浓记得,白禅的名字,便也是断念师傅给取的。
她说她赵子时,纵然修习了这么多的佛法,却是始终参透不得世俗,也是白白修习了。
便给她的婢女,取名白禅。
白禅白禅,禅了,也是白禅。
师傅最是聪颖,早就知道了她的未来。
这是命运。
“真的吗?”听她这么一说,三儿终于松动了一些。
“嗯。”
秋意浓点头,得到三儿的允许,她这才推开竹门进去。
里面先是前厅,她绕过前厅进入后屋,刚抬脚进门,便被眼前的情景给震住了。
竹屋内开了窗户,窗户外面是随风轻轻摇摆的竹子,竹节蹁跹,有些枯黄的叶子,偶尔从竹子上面跌落下来,随着风飘入了屋内,落在窗户下面的地板上。
地板是光滑的木板,上面铺了一层白色的毛毯。
男人趴在床畔沉沉睡了过去,一身白色的绸缎薄衣,松松散散地铺开来,和着如锻的黑发垂下床畔。
身上搭了白色的绸缎薄被,胡乱却美感十足地垂落在身畔床沿。
他侧着身趴在那里,脸朝外,几簇柔软的青丝落在苍白如玉的容颜上,长长的睫毛在微亮的天光里,在眼睑下落下了一圈忽明忽暗的光影。
一只修长清瘦素白的手臂从衣袖中滑出来,从床沿垂了下去,骨节分明的指节,搁在地毯上。
薄衫微微敞开,露出男人半截洁白的锁骨肩膀,那姿色,竟然不必女子逊色,硬生生的,让人脸红。
屋内的时间仿佛已经静止,这番美景,教人心跳加速。
秋意浓站在门口,不知道自己该进去,还是该这样站着?
进退都两难。
她总想,若是在静好的年华里遇见这般温柔惊艳的男子,她定然是极其欢喜的。
但是现在,心里再难起伏。
两边纠结了一会,秋意浓还是选择走了过去,伸手搭上了男子垂下来的手,怕惊醒了他,她的动作是极轻的,轻巧地抚上了他的脉象。
男子的身体的温度是凉的,温凉的感觉,从指间一直蔓延到她的心底。
很多人都说,手凉的人,心也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