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捕头是想错了,在靳治雍心里,季氏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又干出这样的事儿,不仅弄了旁人的儿子来忽悠他,欺骗他,还险些害了他的宝贝女儿,他恨不得亲自动手将她一刀砍了。
季氏的牢房和从前靳明月的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她不过在这死牢里住了三日,整个人就憔悴的不成。
靳治雍进去的时候都忍不住遮了遮鼻子,牢房里臭气熏天,夹杂着霉味,熏得人有些发晕。
“老爷……老爷……。”季氏原本正躺在稻草堆里啃着一根根草,听到脚步声后立即回过头来,期盼着是有人给她送饭来了,没想到竟然是靳治雍,她立即爬了过来,从铁笼子里伸出手要抓靳治雍的裤腿。
她被打入了死牢已经三日了,算算时辰,今儿个就要被处斩了,这三日来,没有人给她送过一口吃的喝的,她觉得自己即便不被斩了,也会饿死在这牢房里。
此刻见靳治雍来了,她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裤腿。
“老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日后再也不敢使坏,再也不敢和夫人和小姐们置气了,求老爷救我,求老爷救我啊……。”季氏当然知道靳治雍已经是广州府的知府了,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
“杀人偿命,你杀了树良,难道不该死吗?”靳治雍冷冷的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树良……树良他不是靳家血脉,不是我和老爷的孩子,他不过是一个贱婢和人苟且生下的孽种,死了就死了,老爷何必生气?我知道……老爷肯定是气我没有保住咱们的孩子,那毕竟是老爷唯一的儿子,老爷你放心……大夫说我身子还很好,还能生养,我会再给老爷生一个儿子的,老爷……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是……是德妃娘娘……。”
“住口。”靳治雍厉声喝道,打断了季氏,冷笑道:“你真是让我觉得恶心……从前是……现在也是……好好上路,去树良面前忏悔吧。”
靳治雍真的觉得自己和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即便树良不是她亲生的,也是她养大的孩子,即便才到了广州府没多久,可这孩子死了,他心里都很难过,哪怕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也于心不忍,而她呢?实在是蛇蝎心肠。
“老爷……老爷……不要走,不要走……。”季氏看着靳治雍往外走去,立即喊了起来,只可惜啊,哪怕她喊破嗓子,靳治雍都不会回来了,她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没有任何人愿意救她,也没有任何人能救她。
四月底天儿已经慢慢热了起来,特别是南边,潮湿闷热。
加之此时快到午时了,坐在马车里更觉得像有一团火在烧一样。
靳水月和二姐姐共乘一辆大马车,两个姑娘都穿着最薄的纱衣了,依旧香汗淋漓。
“这时候若是抱着一桶冰就好了。”靳水月一边摇扇子,一边拿白棉布擦拭自己脸上的汗水说道。
“是啊,若是咱们都不用进宫选秀便被撂牌子,那可就太好了,不必大热天往京城赶。”靳新月一向心直口快,加之天热,愈发没耐心了。
“没办法,朝廷的规矩便是如此,姐姐忍忍吧。”靳水月也有些不耐烦,却还是耐着性子安慰姐姐。
对于一个在未来过惯了有暖气,有空调的日子,几乎冬暖夏凉的人来说,靳水月挖空心思想让自己过的舒服一些,才不枉再活一世,所以现在她是很郁闷的,可当她掀开马车帘子,看着鄂辉等人冒着烈日骑在马背上依旧精神抖擞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四阿哥也没有坐马车,一身锦衣端坐在马背上,哪怕大汗淋漓,衣裳都湿润一片了,人家还一丝不苟的骑着马。
在旁人眼中,他身为皇子一点儿都不娇气,靳水月却觉得他傻气。
好端端的有马车不坐,宁愿空着,他自个却去骑马,而且伤势痊愈不久,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还是说别有深意?
靳水月看着郭家那丫头片子都给四阿哥送了几次水了。
此次她遭到算计,罪魁祸首虽然是德妃,可落井下石的人她也不会放过。
季氏杀了树良固然该死,冯家人忘恩负义,活该被革职查办。
可郭家呢?人家把他们戏耍了一顿,还拿姐姐的婚事开玩笑,弄得大姐姐这几日郁郁寡欢,打从她从牢里回家后就没了笑容,靳水月心里难过,自然不会放过郭家人,只是现在她人微言轻,暂时只能隐忍。
而郭家这些不要脸皮的东西,负了他们靳家,还敢厚着脸皮跑来一块同路进京,靳水月真是打从心底里厌恶他们,鄙视他们。
不过……靳水月也知道人家要巴结的是四阿哥,否则肯定不会来和他们同路的。
“休息片刻,将马车都赶到树下乘凉,带马去溪边饮水吃草。”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可驿站还没有到,天又热的慌,鄂辉征求了靳水月的意思后,下令众人歇息。
出发前就商量好了,一路上靳水月等人停下,四阿哥带来的人马也会跟着,所以鄂辉一声令下后,所有人便停了下来。
四阿哥刚刚翻身下马,才将缰绳给了小六子,郭宁瑰便迎了上去,手中端着十分精致的天青色汝窑茶盏。
“四阿哥万福金安,这是臣女方才泡好的金桔茶,拿冰镇过,清凉解暑,四阿哥请用。”郭宁瑰轻轻屈膝行了个万福,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