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娥刚回到居处,就见殿外寒树下,站着娇媚无双,俏生生的人。【..】
“帝姬怎么不屋里坐?倒在这里受风。”
看见浅夕,庄娥忙下了步辇,上前执手相请。
浅夕含笑,随了庄娥往殿内走:“主人家不在,又是头次拜访,怎好登堂入室。”
庄娥美丽的眼睛眨了眨,越发笑得温婉,心里暗忖:原来不是个不知礼的,酒宴之上敢那般肆意言行,多半是极聪明灵毓的人。
进了内殿坐定,浅夕便盈盈下拜:“卿欢贺庄妃娘娘册封大喜!”
庄娥眉眼一热,颊生红云:“帝姬有耳报神么?也就是方才的事……”
“耳报神倒是没有,不过娘娘遣侍女来,卿欢总要打听打听,皇后娘娘宣召所为何事。”浅夕一派风轻云淡。庄娥却觉自己就让小侍女去知会了一声,她便亲自前来,心里越发敬了浅夕三分。
两人相谈甚欢,庄娥羞涩道:“在家时,父君就总说我性子太绵弱。我虽有心与帝姬结交,只怕日后反要给帝姬添许多麻烦。”
“娘娘这是哪里话,”浅夕眼中凝出一丝愁色,幽幽道:“我与娘娘亲近,不止为了多个人互相扶助,还为寄情交心。 他日我若思乡,无处抒怀,除了娘娘这里,还能去哪里诉说去?”
闻言,庄娥眼中立刻泛起红意,执了浅夕的手哽咽道:“原是我想错了,帝姬日后若觉孤单,只管来寻我便是。”
笑着回握了庄娥的手,浅夕安抚道:“便是此刻,卿欢都有求于娘娘呢。
“何事?帝姬只管说来!”庄娥此刻已全然将浅夕当成闺中密友。
“酒宴之上,我到底任性无状了些。如今娘娘贵为三妃,哪时拜见皇后,把卿欢也带上。”浅夕眼波平静:“俗话说,见面三分情。卿欢也不想从此失爱于皇后,辜负了父君的谆谆教诲。”
话说得入情入理,庄娥连连点头。做旁的她不行,和事老么!有何难。当即满口答应,会寻机带浅夕去拜见赵皇后。
后头的话,两人谈得愈发投契,浅夕直到把今日之事打听得清楚明白,才起身告辞。
将人送到殿外,看着那一抹亮色的身影远去,庄娥才渺渺道:“单儿,你说本宫这么快晋封,和卿欢帝姬在酒宴上闹那一场,到底有没有关系?”
单儿蹙眉沉默,半晌才道:“不管有没有关系,公主现在也已经是庄妃了!奴婢觉得,卿欢帝姬有些聪明得过头,公主是老实人,还是不要和她搅得太深为好!”
叹气点头,庄娥讪讪转身。
长长的宫道上,浅夕神色凝重。
以皇后的脾气,受了自己三讽,是一定会闭门生气的。何以这次处事忽然圆滑、殷勤起来……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浅夕并不觉得困惑。宫中能提点赵皇后的人不多,能打动赵皇后、令之低头屈服的事,更是少之又少。
除了穆太后,除了太子,浅夕几乎不作他想!
惠帝对赵皇后不满已久,借口赵后不顾四国结盟的大局,说赵后失德也不为过。赵皇后若不及时认错弥补,让这个话柄落在惠帝手里,对后位稳固,自然大大不利。
心中有了主意,浅夕回到淞园,便召来丹姬,吩咐她到东都坊间去做一件事。
才刚到了京城两天,就有任务可以做,丹姬美眸兴奋得快要放出光来。
说来这任务也新奇,浅夕让她乔装改扮,去坊间散播一桩流言,尤其要往楚家子弟活动多的地方去。就说,担心富陵赵氏炼金频频失败,不知道那些“伪金”会不会流到市面上来,云云。
丹姬听得意兴盎然,支肘坐在桌前笑盈盈问道:“主子怎么知道赵氏炼金?”
浅夕失笑:“富陵赵氏开矿铸币多年,没炼过几次金子,倒奇了。”
见丹姬饶有兴致,浅夕索性细细讲给她听。
其实所谓“伪金”,并非一般假冒的金锭。而是古来总有那么一批人迷信于炼金,所以历朝历代都有方士道人修习炼金之术,妄图以铜炼金。
实则每每炼出来,铜锭还是铜锭,金灿灿的也成不了真金。但既然是炼金,就免不了以真金做“引”,是以“伪金”中多少都夹杂了几成真金,多的六七分也有,所以才有了“伪金”这个说法。
如今,赵家才刚撇清“轻钱”案,赵湛锤杀楚瑜侯世子的事还没个说法,浅夕就又抛出一个“伪金”的话题来。
最要命,这样的担心,十分契合现在东都老百姓的心理。消息一旦在坊间传开,一定会以惊人的速度不胫而走,而楚家人则会成为散播流言最有力的推手。
主子这是刚到东都,就要把皇后这支外戚逼到绝处么?
丹姬想着,就觉得兴奋。不知道姬欢、靳寒如果在这里,会吃惊成什么样子。总之,她是迫不及待想看一看,一位皇后作困兽斗,是什么样子!
浅夕则抱着手炉靠在软榻上阖目小憩。
皇后犯在自己手中,她始料未及。回东都前,她也没有想过要将这个后宫怎么样,她唯一目标,不过是惠帝罢了。
不过皇后态度的骤变,以及穆太后对皇后的督促,却让浅夕猛然意识到这座大宫里,还存在着一个致命的弱点太子!
惠帝只有一儿两女,且惠帝登基后就再没有过孩子。虽然徐嫔和一名秀女都曾有孕,但孩子皆胎死腹中,据说其中一个是男胎。至于夭折的原因,是孩子先天不足?还是死于后宫戕害?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