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日秦月茜还说过,便是祖母罚她也认的话,秦月曦脸上笑意更冷,她当然有脱身之法,不说出来,不过是试一试这些人。【800】
结果还真如母亲所说,有些人表面上一副唯命是从、赴汤蹈火的架势,紧要关头都是靠不住的,只需把她们当做棋子调教、操纵便是,局面还要看自己一手掌控。
冰凉凉一笑,秦月曦挑弄着茶盏里的浮叶:“那你还坐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安排了好,撇干净!”
秦月茜也琢磨不出秦月曦话里的意思,又像赞同,又像讽刺。
磨磨蹭蹭退出来,秦月茜心里兀自嘟哝:“你是嫡出,祖母的心尖子,你自是不怕的。我算哪一壶,明明能躲开的不躲,还偏要迎上去不成?”
拍怕手里的花笺,秦月茜心里直赞小花蝶聪明,一边儿换了蚕丝,一边儿又让人送来这开脱的证据,让她也跟着受益。
秦月茜自下去了安排不提,这边晖露园里的主仆三人却都捧着脸郁闷。
连彩薇这等直肠子也知道,现在就把事情捅开是百无一用,人家只一句,多半天香阁送错了东西,你还能把她怎地。但若是不吭声,避开这次算计,那下回呢?三小姐、五小姐既然走了这一步,怎么肯无功而返,必定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次幸而是小姐懂得,下回小姐躲不过怎么办?
除非真是调错了胭脂,弄出一脸疹子麻子来,老太太、大夫人定会彻查追究,可是这么做不是太傻了么,女孩子的脸儿多矜贵,值得为那样的人去冒这个险!
一旁,绿芜几次欲言又止,倒惹得白宛好笑:“有话说便是,咱们这里僻静开阔,不怕隔墙有耳。”
彩薇被逗得噗嗤一笑,绿芜讪讪道:“小姐,咱们不如禀了夫人吧。”
自打上次绿芜、彩薇认定了白宛是主子后,便唯她马首是瞻,甚少提起让洛氏、顾妈妈拿主意的话。
白宛看看面露尴尬的绿芜,点头鼓励道:“说说看。”
绿芜咬咬唇,索性将话说透:“二房她们敢如此无所顾忌,说到底还是欺小姐不是嫡出,不是夫人亲生。小姐再聪明也是一个人,势单力孤,果真出了事,始作俑者顶多就是挨罚,吃亏的还是小姐。”
“且不说夫人娘家比严家强了多少,只顾妈妈替小姐多操一分心,小姐就能避开这些明枪暗箭。”
“此番咱们禀了夫人,夫人可以暗里查明。纵然治不得二房两位小姐,夫人也一定会紧惕,断不会对小姐不管不问。”
目光悠悠,白宛一脸暖色:“你们替我着想,我省得。只是这般被动,却治不得根本,依靠母亲没有错,但麻烦还是得咱们自己来解决。”
绿芜脸色一黯,只当白宛还在与洛氏生分,实则,经此一事白宛已彻底下定了决心,要真正做回秦浅夕的身份,融入大房,成为其中一份子。
严氏老谋深算,平日里一点儿坏心思不露,但是秦月曦这次挑起的事端,却让白宛清楚的感觉到,她在二房眼里就是一只不会吱声的蝼蚁,必要时,随时可以碾死。
她不知何事为她招来这般大的祸患,但是,事已至此,她若再不拿出些本事来,洛氏凭什么为她遮风挡雨?!且秦府里当家的是严氏,洛家毕竟远水不解近渴,真要与二房分庭抗礼,还必须依仗一颗真正的大树——大老爷秦修言。
白宛已想得透彻,她本就是再世为人,就算是为了日后还能与弟弟白毓重逢相认,她也该当骄傲、平安的活着。
乌瞳熠熠生辉,挺翘的瑶鼻下是傲然自信的浅笑,定了心意,那么从今天起,她便是与秦家大房为一体秦浅夕,只要她在秦府一日,就必然助洛氏做回执掌中馈的宗妇,让大房来当这个家!
“你们也不用发愁,解决这点子事并不难,府里咱们是没办法,可天香阁咱们未必没办法,蚕丝既是在天香阁就出了岔子,咱们就从根子上想办法。”
浅夕(白宛)看定彩薇:“你只管去找顾妈妈借几个人手,就说我要弄清楚了天香阁的门径规矩,好去拜师。请她务必挑两个生脸儿的,精明、口紧、会办事的人。没得事儿没弄成,还丢了脸面。”
绿芜一听小姐肯去找顾妈妈,顿时眼前一亮;彩薇更是拍手笑着说,这就叫出其不意,任二房怎么狡辩推脱,只怕也不防小姐会从天香阁入手。
次日,顾妈妈听了此事,二话没说就给彩薇拨了人,爽快的连彩薇都咂舌。
殊不知因为洛云渊之事,顾妈妈盼着与浅夕尽释前嫌已经多时了,难得浅夕主动找到她这里,且又不是什么坏事,她哪能不倾力相助。
洛氏手下产业颇多,铺子庄子里随便抽调两三个人手不在话下。都是些猴儿精的伙计,浅夕又肯赏银子,听了彩薇的吩咐,几顿酒菜茶饭下来,三五日的工夫,浅夕想知道的事都被他们打听了个底儿朝天。
彩薇兴冲冲回来,绘声绘色的学舌,浅夕的胭脂也已做出来,封存备用。
“小姐,你真要用这东西,万一留了疤,可不是玩儿的。”绿芜到底担心。
“是啊小姐,凭咱们现在就能找老太太说理去,何必要用那苦肉计。”彩薇仍是改不了直人快语。
浅夕也不计较,乌瞳如潭望着她:“用不用得上,那要看三姐姐走到哪一步。”
气氛一滞,三人都没了言语。
几日后,石榴入色,配以木香提味儿的新胭脂渍透晾干,浅夕拿瓷盒盛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