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说笑了一回,浅夕便告辞出来。 首发】
离开秦府,浅夕直奔使者馆驿。
金涣听了浅夕所言的玉牒之事,只当帝姬是又打算笼络秦家人,当即欣然允诺。浅夕的用意却是想借赠玉牒,见这位至亲的二哥一面。秦月澜苦心孤诣费劲周折,不就是为了他们那份兄妹情深么。
次日,浅夕早早便等在馆驿,不管秦月澜此举是不是因怀疑而起,她都当承了月澜这份情。
午时一过,秦阆如约而来。
金涣早间已经特意去过鸿胪寺报备,因着秦阆毕竟是大燕军士,若是私藏柔然之物,恐会平添麻烦。
秦阆见金涣如此周到殷勤,多少有些意外。他委实怀疑自己那个略显木讷冷情的二姐,也就只是宫中四品充媛而已,是不是真有这样大的体面?还是二姐真的和那位柔然帝姬相处得亲如姐妹……
是以,当金涣提及,帝姬就在馆驿之中,想要见一见他时,秦阆唯有从命而已。
馆驿小小的庭院中,浅夕身着宫裙,戴了帷帽立在花树之下,一派潇潇之姿。
秦阆上前躬身见礼,诚意道谢。
浅夕隔了眼前纤薄的轻纱,也清晰可见曾经养尊处优的纨绔少年,因着思念和悲伤变得稳重而深沉的面庞。高高个头仿佛又窜起许多,从前生机勃勃的如虎少年,如今也如铁塔般的男子汉一样顶天立地。/
本来还想要设法劝他,莫要再去边城做无谓的寻找,可是看着这样的秦阆,浅夕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睦怡斋里一本本翻看到破旧的兵书,蹴鞠场上矫健飞扬的身影……都一一在浅夕眼前闪过。从军,一直就是二哥的梦啊!
曾经跟随父亲出征塞外的浅夕深知,只有到了那里,勇士才能真正握住寒光映雪砍下敌军头颅的钢刀,才能跟刀光剑影中浴血奋战过的将士并肩作战,才会亲生经历到非同一般、艰苦卓绝,但是可用于实战的操练。
这是秦阆的机会!
设想,若不是现在柔然与大燕两国正交好,以秦家的现状,秦阆就算一意孤行,也肯定会被窦老太太、洛氏抓回来,困在家中。毕竟小五还那样小,今后一切都还做不得准,二房铭哥儿已经没了前程,承继家业的重责,秦阆首当其冲。
像这般难得,可以教秦阆一偿心愿的机会,浅夕又怎能不支持成全!
近乎默默地凝视,秦阆半晌不曾听到回应,微微抬眼。不远的花树下,一位袅袅婷婷的少女,纵然隔了帷帽,他也能感受到那清灵如水的目光。
秦阆有一瞬的恍惚。
这厢,浅夕已经开了口:“我们柔然人对朋友从来都是诚意相交,既然二少爷满口言谢,那么卿欢想问二少爷一事,不知二少爷可愿坦诚以告?”
带着几分沙哑而傲然的询问,秦阆断了思绪,正色道:“帝姬请讲。”
浅夕话语幽幽:“卿欢与充媛亲如姐妹,昨日还特意去贵府拜见过令慈。教卿欢不解的是,为何一提到二少爷出征,她们都忧心忡忡,眼含悲伤?如今两国正在交好,她们这般情状,其中到底是什么缘由!倘若有甚难处,卿欢愿尽绵薄之力,还望二少爷莫要搪塞于我。”
秦阆一愣,感受到浅夕话中绵里带针,仿佛在质疑两国友好,不禁心中发紧。
仔细想想,觉得说出真实情由来,也无甚大碍,秦阆便徐徐解释道:“帝姬有所不知,我家中还有一位小妹,去岁身患急症,药石无灵。我便偷偷带了她,想要去贵国求药。哪知到了郢水关,却遭遇贼匪,我与小妹走散,寻找数月都无甚结果。这次前去戍边,我便是想要设法打听她的下落。帝姬见母亲和姐姐悲伤,皆是因小妹生死未卜,才……”
“原来如此,倒是卿欢唐突了。”浅夕点头歉意,忽而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二少爷说是和令妹‘走散’,可见令妹与二少爷分开时,并未遭遇什么不测。”
“是。”秦阆点头。
“既然如此,令妹找不到你,也有可能自去求医。不知令妹是生得什么病,卿欢也好帮二少爷去柔然的医馆打听一二。”浅夕恳切。
秦阆听了立时惊喜,当即细说起病征。
耐心听罢,浅夕微微一笑:“卿欢还当是什么疑难杂症,令妹这分明就是中毒之象。此毒要解十分容易,只是从此肌肤便容易溃烂,病情反复。在大燕或许难治,但是若有我柔然的灵药,医治起来实在简单,只要稍稍有名些的大夫都医得,依卿欢想,令妹现在只怕已然痊愈了也未可知。”
“帝姬此言当真!”浅夕句句都说在点子上,秦阆听得欣喜若狂,不可置信。
浅夕笑道:“卿欢何故要诳骗于你,只是方才听二少爷所言,令妹聪明过人,又已年过十四,卿欢才猜想,令妹极有可能已自行求医治好了伤病,说不定此刻都在回家途中了,故提醒二少爷一句,此去,沿路不妨多留心打听,纵然万一不曾遇到,到了边城也莫要忧心,免得家中至亲既要担心令妹,还要挂怀二少爷你。”
“对了,记得回去也告知家中亲人一声,令妹所受伤病实在是无甚大碍,教她们勿要再悲伤。”
这竟是真的么?整整三个月了,秦阆从来没有这样放松过心情。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秦阆觉得阳光都明媚了三分。他的四妹是天下最聪慧的女子,只要这毒不难医好,她一定有办法。何况,当时四妹走时,还带着他余下的一百多两银子和两粒小金锭,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