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伏在残存了热度的阁板上,程心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恸哭道:“皇上,民妇生来便是个不祥人,如今竟得了皇上怜幸,哪里还敢再生什么奢望?民妇心里只盼柔妃娘娘能给皇上诞下皇嗣,母凭子贵,民妇跟着娘娘,余生也算有了依托,如此足矣!”
无奈而卑微的指望,没有将来的人生,只能依附着旁人而活。【网首发】
惠帝回头看着身边泪眼涟涟、荏弱无助的女子,心底最柔软的一处被轻轻触动。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程心若也许是受了柔妃指使,才投怀送抱。
后宫里这样的龌龊太多了,只要住进这座金碧辉煌宫殿,人的欲|望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渐高涨,唯一不同的是,有的人有能力在欲|望的指引下一步步往上爬,有的人却只能怀揣妒恨,任欲|念压垮。
程心若应该也有,不然她就不会从一开始的逆来顺受,到现在曲意承欢。
但是,这座宫殿没有一个人会如她的yù_wàng这样卑微,她甚至不敢越过柔妃,直接向惠帝邀赏,以达成所愿。当然,这也许是因为她害怕,不过正是这样的胆小,最能激起一个男人保护弱者的心,一如此刻的惠帝。
重新将颤抖而柔软的身子拥进怀里,惠帝总是可以在这个温柔如水的怀抱里找到只属于男人的梦乡。
华宫里,柔妃听梅月禀报,惠帝已经再次宠幸了程心若,两个人腻在酒阁许久不曾出来,这才心神稍安
看起来惠帝还是迷恋着程心若的,只是惠帝对那两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的抬举也实在太过了些。
一直镇定若素的严若儒也开始心急,是以,当柔妃说要捅破真相,“点拨”程心若时,严若儒没有反对。
夜一点点过去,直到天蒙蒙亮,程心若才从酒阁回到华宫的西配殿。
虽然很是困倦,但程心若的脸上却洋溢了久违的笑容,这是一种被呵护的幸福感,柔妃的承诺和那个曾经病弱的丈夫,都不曾给过她这样的安全感。
轻轻推开配殿的门,程心若闪身进去,刚掩了门,背后的烛光就忽然亮起。
吓得一个激灵,就着跳跃的烛光,程心若捂住嘴里的惊呼回头看去。殿正中,一个孔武高大的老嬷嬷死气沉沉站着,地上跪着梅月,两腮高肿,神情萎靡。
茵儿慢条斯理点了两盏灯,罩上纱罩,缓缓走去软榻旁,撩起幔轻声道:“娘娘,夫人回来了。”
双膝一软,听着柔妃迷蒙的嗯了一声,程心若就抖似秋日的寒蝉,跪倒伏叩在青砖地上。
饮一口热茶润喉,柔妃斜坐在软榻上,凝住程心若的眼神从犀利到愠怒,到不解到失望,末了只是蕴了水光,一语不发。
程心若似乎明白了什么,半伏叩在地上,手按着心口,“我,我……”支吾了许久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姐姐,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纵然程家、刘家亏欠了你,但是这些年来,本宫待你不好么?”柔妃眼中泪光盈盈。
“不,不是这样的……”
“姐姐可知勾引皇上,亵渎龙体是什么罪?”拼命压低了声音,柔妃痛心:“你可知你这么做,一旦走漏风声,太后追究下来,你我都是死无葬身之地!连程家也要为此蒙羞?!”
“不,不是这样的,民妇没有……”
“没有?没有,妹妹在这里等了姐姐一夜,姐姐却是去了何处?”柔妃眼神陡厉,忽地起身,疾走到程心若面前倾身质问。
程心若脑中嗡嗡,泪下如雨。从幸福的峰顶瞬间跌入地狱,她根本无力辩解:“娘娘,民妇,民妇真的没有勾引皇上啊!”
“依姐姐这么说,就是皇上逼迫姐姐啦。”看住程心若的脸,柔妃俯身一字字道:“在这西配殿里,或许是皇上迫了你,但是今天呢,你与皇上痴缠到此刻,也是皇上迫了你?!”
眼神如刀,直逼得程心若无所遁形,一旁的梅月又开始不住的磕头,口中喃语:“娘娘,不关梅月的事,梅月只是知情不报,求娘娘饶命……”
回头瞄一眼被打得昏头昏脑的梅月,柔妃又冷冷朝程心若道:“姐姐,听见了吗,这个丫头自己也承认了知情不报,你说本宫是不是该打死她,免得她出去乱说一通,姐姐与本宫都性命不保?”
茵儿闻言,便朝那个孔武的老嬷嬷比个手势。
嬷嬷点点头,蒲扇大的巴掌又一下一下落在梅月俏丽的小脸儿上,只三五下,梅月唇边就溢了血沫,意识愈发迷糊起来。
程心若看得心口一阵发凉,无力地歪坐在地上。
原来她第一次在西配殿中被惠帝侵犯,听到的关门声是梅月!梅月看见了她赤身狼藉的样子……这许多日子,她一直心存侥幸,只当是天知地知而已,原来从一开始,就已被人瞧破。怪不得梅月总是避着她,是因为怕惹祸上身。
再没有遮掩的力气,程心若心灰意冷,声音虚无:“娘娘,莫要打了,是,是民妇……勾引了皇上,与旁人无关。”
啪!柔妃回身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程心若脸上。
气得心口起伏,脚步趔趄,柔妃还要再打,茵儿忙上前扶住,哽咽道:“娘娘再生气,也要顾及龙胎啊,夫人不过一时糊涂,娘娘缓缓教便是……”
扶着茵儿,柔妃坐回软榻上,兀自气得落了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我姐姐啊,赵家弄几个小骚蹄子进宫来争宠,也就罢了,姐姐你这是为了哪一宗?妹妹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