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清看出穆太后心事,一旁轻轻摇扇道:“皇上犹豫,尚算清理之中,裕王何以也注意到帝姬?”
“哀家也不知道(..网首发)”穆太后无声叹气:“阿琰没说破,哀家怎好贸然接口。”
芳清默默点头。
那日裕王进宫,问及太后忙碌所为何事。穆太后便随口提到在为帝姬选亲,裕王听得格外认真,还一一细问了帝姬生辰、年纪,什么性情、喜好,等等。
说实话,穆太后和芳清都意外的很。第一个念头都是,裕王是不是年纪大了,膝下空虚,所以也开始心急了。不然,那样痴情一个人,先是忽然娶了庶妃,宠得上天入地一般,现在又无端看中了柔然来的帝姬。
细想一想,这两人都和已逝的端静公主有几分相像,但又各有不同。难道,裕王始终还是放不下那段旧情……
主仆二人一个对视,心照不宣,都想到了一处。
这也正是穆太后不便接口的原因,她怕慕容琰是真起了娶新妃的心思。
且莫说,惠帝现在对卿欢存了犹豫,就算惠帝从始至终压根儿都没有纳卿欢为妃的打算,也绝不会愿意让卿欢成为裕王妃!这样钟灵毓秀的女子,背后还有柔然国,若是嫁进裕王府,慕容琰岂非如虎添翼!这绝对不是惠帝愿意看见的局面。
穆太后有些头疼。
现在看来,赶紧把卿欢许给沈赫璋,倒成了最好的选择,免得这对叔侄凭空又起争端。
“璋儿那个孩子,什么时候宣进宫来,让哀家好好儿瞧一瞧。”穆太后吩咐。
“喏。”
另一边,惠帝已然去了。
听说皇上来探太子,董惟元亲自陪着惠帝去了内书房,直说太子近来一直在钻研《礼记》。
老旧的回廊深而古朴,不同于大宫其他任寂静而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松香。太子宽衣缓袍端坐在窗下,端肩拔背,身姿舒展,灯影下愈发显得纤瘦而让人心疼。
二人一直进了殿内,太子俭也不曾察觉。
惠帝在五步远处停下,只见自己唯一的儿子,鼻尖儿上凝了细细的汗珠,正伏案用功,神情专注。丝毫没有他此前想象中的挟愤不平……一只无形的手抚平了惠帝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几日来,因为太子误闯后园水榭,惠帝一直暗自躁怒,无处泄恨。此刻,看着太子表里如一,确是真心认错悔过,一切烦郁霎时烟消云散了。
默然转身出去,留下了太后为太子特意准备的汤羹食盒。
太子俭温完了一日课业,才知晓惠帝亲自来看过自己。便是在他幼时,这也是极罕有的!
董惟元又笑着将一串香珠递在太子手中,和悦道:“皇上从自己手上现退下的汨罗香珠,赐给殿下。说佩了此物,晚间读书可免蚊蚋叮咬。”
香珠光晕温润,太子俭握在手中意外欣喜。珠串虽然只是惠帝随手赏下,但却包含了身为父亲的舐犊之情。
太子俭满眼珍视,前所未有的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