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之下,裴颐华忍俊不禁,浅夕也心境大好,横竖左右无人,两人相视着就在玉兰花树下开怀大笑起来。【..】
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裴颐华觉得两人仿佛相识已久。
自然而然携起浅夕的手步入林中,裴颐华玉手遥指:“其实,我也算是带帝姬来瞧这水的。”
溪边卵石砌出石径,二人一前一后在花树下穿行,一会儿便染得满身花香。
远处一架石桥,拱如弯月。桥下碧波骤宽,向远处延展。
两人相携上了石桥,浅夕不禁“咦”了一声,这才明白为什么裴颐华说,是带自己来瞧水的。
溪水在桥的另一侧汇集成潭,清澈照影。潭中朵朵小碗大的芙蕖清丽脱俗,金钱般洒落在水面的荷叶被阳光镀上暖色,肥圆的鱼儿在莲下涌动,潭中处处涟漪漾开,动静相宜。
“好精致的去处。”浅夕眼前一亮。
裴颐华得意,讳莫如深道:“被我偶然瞧见的,怎么样?不错吧!”
“嗯,这湖叫什么?”浅夕点头,意兴盎然。
“似乎是叫濯月池。”
“濯月么?这般清澈,也当得起这两个字。”心驰神往,浅夕凝眸:“想必月夜之下,另有一番别样景致。”
“大约是吧,晚间我也不曾来过。”裴颐华不无遗憾。
这里临近广阳宫,除非有惠帝陪伴,否则哪个嫔妃能夜半在此游荡!
悻悻下了石桥,潭边一处回廊凸入水中,裴颐华便牵着浅夕去廊下小坐歇息。
游廊抄手上随意搁着一只檀色盖盅,裴颐华打开来,果真是半缸鱼食。
浅夕奇怪:“这里不像是有人常来常往的地方,怎会备着鱼食?”
裴颐华不以为然:“只怕就是因为无人常来,宫人们才会备下鱼食,时常投喂,免得饿瘦了鱼儿吧。”
似乎也说得通,浅夕不再争辩,支颐斜坐在游廊下,看裴颐华欢天喜地托着饵缸逗引鱼儿。
鱼食抛洒如雨,鱼儿争先恐后,在池中攒动翻腾,如彩泉汩汩,煞是有趣。
裴颐华一袭水蓝曳地纹裙,广袖轻纱,清风盈盈之时,再衬上周遭这一番景致,真是花影照水澈,人比花还娇。
入目皆是美好,浅夕不禁眯眼慵懒,浑然忘了自己也在这如画的丽景之中,又是何等娇娜……
“哎呀!”一声惊呼,裴颐华匆匆放下饵缸,凭栏遥望,焦急发愁:“这下可如何是好?”
应声望去,浅夕只见裴颐华方才捏在手中的丝帕随风飘向水中,不偏不倚恰落在一支荷尖上,堪堪挂住。
裴颐华脸上顿时浮起羞色,转身就要找宫人来帮忙取下。
走出几步,裴颐华又退回停下,尴尬道:“怎能将帝姬一人留在这里,不如咱们且先等等,看会不会有宫人路过。”
浅夕点头。
不怪裴颐华为一方帕子急成这样,像这等绣了闺名在上头的贴身之物,遗落在外就是祸端。濯月潭又临近广阳宫,被人在此拾去,裴颐华脸上也不好看。
在后宫之中行事谨慎些,绝没有错。
起身目测丝帕与游廊的距离,浅夕暗忖,若是有一竿竹枝,站在石桥上应该能将帕子挑起。
正要说在附近找一找,浅夕就见石桥上闪出一高一低两道人影。
前头身姿欣长的是一位少年公子,身着天青色压绣纱罩袍,底下是梨花白的立领丝衣,发上六粒龙眼大的东珠金丝穿就,腰间羊脂籽玉九环佩,看似儒雅温润,实则富贵不可逼视。
紧随其后的宫人年纪甚小,手中提着一支钓竿。
两人乘兴而至,对裴颐华、浅夕视若未见一般,径直朝游廊走来。
按理不是该回避的么?瞥一眼栏杆上的饵缸,浅夕愕然,莫非是她们扰了旁人清净。
思忖间,少年公子已经下桥到了游廊上。这游廊本只为赏景之用,他这般一来,浅夕和裴颐华便被生生“堵”在里头,无路可走。
一脸局促,裴颐华侧身避过,福礼下去。
能大张旗鼓入宫的男子,身份皆贵不可言。
浅夕也低头福礼,脑子里转了几个圈儿,也没想起来东都城里何时有这么一号人。单凭少年公子那双亮如辰星的眼,倘若见过,她就不该没有印象!
“本世子还是头一次在这里遇见人,你们眼光不错。”声音悦耳融暖,丝毫让人觉不出无理。清亮的目光更是直直落在二人身上,但也坦然无垢。
饶是如此,浅夕还是觉出不适。
裴颐华有些无措。
来人不报身份,便无法搭话,偏他还立在游廊当中,阻住去路,也不知有意还是无心。
没了平日的伶牙俐齿,裴颐华抿嘴默然,飞快看一眼浅夕,眸中歉意。
浅夕知她还惦记池中那方丝帕,如今遇上了陌生男子,更不能就这样把帕子落下了。
“世子万安,我等只是路过,不慎失手将绢帕遗落在水中,所以才会在此盘桓,等待宫人。若是扰了世子兴致,务请勿怪!”既然对方不讲明身份,她又何须自报家门,浅夕稍顿了顿,又试探道:“不知,世子可否援手,教宫人寻回绢帕,我与姐姐感激不尽。”
素洁的丝帕挂在荷尖上,甚是醒目。世子闻言向池中看去,微风轻动间,帕上一个“颐”字隐约可见。
浅夕见他似乎是在凝神辨认,不禁愠怒。
那世子却斯条慢理回头身后的朝随侍问道:“能取得回来么?”
“呃,”少年随侍眼珠拨弄几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