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沈赫璋若是知道自己今后要受怎样的相思之苦、锥心之痛,只怕此刻拼着什么世俗颜面都不要,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抢回来,昭示占有。【网首发】
可世事就是这样,总让人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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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殿里,守门的小宫女看见元皇子大张旗鼓抱着晕厥的帝姬进来,当即惊得魂飞魄散。
好在秦月澜一直治人有术,对几个宫人调|教得也还算得法。
等小宫女飞快将琼花找回来的时候,浅夕已经安静的躺在凉榻之上,元的手刚刚从浅夕腕上拿开,不利浅夕声誉的闲言也没有扩撒出去。
小宫女默然退下,外头的宫人都去过节耍顽,居然也没什么人看见元抱了浅夕回来。
定下心神,琼花脸色晦暗不明,福身道谢:“劳烦元皇子了。”
“是唐突了帝姬。”元声音低哑干涩,透出凄然。
琼花不明就里,心里咯噔一下,趋步榻畔,俯身细瞧浅夕的脸色苍白中透出潮红,气息倒是沉绵悠长,似乎和前几日没什么大分别。
琼花这才稍稍心安。
“帝姬想是着了暑气,一会儿就会醒了。”背身站在门口,元垂手身侧,仿佛被抽离了力气,挺拔隽秀的身影萧索孤寂,看得琼花莫名心酸。
瞧瞧榻上安静倦眠的主子,再看看这位异国质子,凑在一起倒像一对苦命鸳鸯。帝姬若是跟着裕王,境况一定会比跟元皇子扯上关系要好一百倍,她自然是要向着王爷的,元皇子再俊美无俦,也不是帝姬的良配。 敛起悲伤,琼花垂头道:“谢元皇子关怀,奴婢送您出去。”
似乎不觉琼花的驱赶之意,元缓缓踱步庭中,金白的桂花扑簌簌落在他发上肩头,琼花一咬牙,紧跟几步,出去跪下:“今日之事,还请皇子慎言遮掩。”
“等你家主子醒了,就出宫去吧,莫要传御医,仔细性命不保。”不可置否,元已经走远。
琼花楞了半晌,不许传御医?什么意思,是不会说出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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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沉沉,浅夕直睡到后半夜。准确的说,是饿醒了。
琼花捧来一直热着的百合莲子羹,浅夕一把拉住琼花的手,追问昨晚可曾有什么大事发生。
因着元那句没头没脑的告诫,琼花心里一直忐忑,当下就滔滔不绝地给浅夕细讲起来。
“谁让你说这些,我是问太子!”浅夕情急,咽下粥截了琼花的话。
太子?琼花小眼睛眨巴了片刻:“太子不是好好儿的在永乐宫么,不曾听见有什么消息啊……”
连琼花都不知晓,想来太子必然无事。可程心若的确形迹可疑,难道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浅夕百思不解,琼花劝了半晌,主仆二人才又稍歇了大半个时辰。
晨起梳妆,琼花提起昨晚元的话,浅夕脸色变了变,眸色深沉:“元皇子并非咱们从前想的那样简单,日后再遇上,能避则避……”
正在嘱咐间,外头秦月澜挑帘进来:“听说你昨日不大好,怎么还起得这样早?”
“不过是着了点儿暑气,无甚要紧。”浅夕起身:“昨日扫了太后的兴致,今日赶早些去请安。”
秦月澜瞧她面色如常,知道无碍,这才笑道:“今儿赶早的人可真多!太子去学馆居然从咱们桐花殿‘路过’,说是听见帝姬身子不爽意,顺道探望。闫公公进来问,看帝姬起了没。”
“太子在外头?”浅夕和琼花都是意外。
“快请!”
打帘子迎出去,太子慕容俭果然站在殿外。晨曦中,十多岁的孩子,已经有了难得的少年老成。
众人进了院子,慕容俭并不进殿,只在一角开阔的小亭坐下。
秦月澜心中一动,带了众宫人退下。
石桌上,少年修长的手指攥握成拳,指节绷得发白,无言的愤怒都落在浅夕眼中。
“太子可是昨夜歇得不好?”看着他微青的脸色,浅夕旁敲侧击。
半晌,慕容俭才垂眉艰难道:“超然于苦痛之上,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太子做到了,对吗?”浅夕惊喜。
看来昨晚不是没事发生,而是程心若刺激了太子,太子却不动声色忍下来了!慕容琰果然没有说错,如太子这般天资,好生教导,将来必会是一代明君。
不同于浅夕的欣慰,慕容俭昂头忿然:“可本宫不甘心!”
“不甘心,就更不要让那些奸人们得逞!”浅夕鼓励:“不管有人做了什么让太子伤心,她们的目的就想让太子愤怒,让太子乱了方寸,如此,她们才好构陷太子。只要太子泰然如磐石,不动声色,她们便无机可乘!”
“真得是这样么?”慕容俭迟疑。
浅夕眉梢微扬:“太子,一个人若是做了坏事,一定会想尽办法不让旁人察觉。倘若她让你发现了她的马脚,则要么是她愚蠢,要么是她精心设下的诱饵!我若是太子,遇到了愚蠢的对手,我会把她的马脚当做把柄捏在手中;但若是一场精心布局的诱饵,我就一定会格外小心防备,好生想想该怎么避过她设下的陷阱。”
陷阱?诱饵……慕容俭脑中闪过心若夫人头上那柄刺眼的雀钗,若有所思。
当日他在广阳宫撞破奸情之时,并不知屋内的女子是谁,只是在门口的地上看到了这支钗。而昨晚,心若夫人正是戴着这支钗,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大燕国万民景仰的帝王居然与姨姐白日宣淫,还是皇后刚被驱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