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分明另有内情。(..网首发)
浅夕看见刘太医检查眼睛时,已经起了疑,后又见穆太后舌苔黄薄,加之刘太医笑意勉强,浅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穆太后这次怕是病的不轻。
裴颐华、秦月澜、赵怜儿等人浑然不觉,殿中气氛柔洽,谈说叮咛间,穆太后脸色渐渐缓和。
殿外,芳清却被刘太医一席话震的连哭都不会了。
刚才一番诊视,刘太医可以确定,穆太后此次得的是消渴症无疑,视线模糊便是最有力的说明。(消渴症,极类似糖尿病,后期可致眼盲、瘫痪等等,是极痛苦的病症,一旦患病,只可缓解,无法治愈。)
芳清震惊不信,央着刘太医想办法。
老太医摇头惋惜,只说尽力。
“太子?您怎么在这儿。”泪眼朦胧中,芳清忽然看见门口少年挺拔单薄的身姿:“您几时来的……”
舍了刘太医,芳清疾步上前,边问边飞快擦去了眼泪。
慕容俭苍白着脸,目光沉静:“太后……在做什么,本宫来看她。”
“太,太后啊,”芳清忙在前引路,将慕容俭带离了偏殿:“太后传了几位贵人、充媛来嘱咐些事情,哦,还有卿欢帝姬,这会子大概也说得差不多了。奴婢,这就进去给太子通禀。”
听见“卿欢帝姬”,慕容俭顿了顿脚步:“不必了,本宫过去看看,若是太后无事,就不进去打扰了。”
“喏。”
慕容俭日渐冷峻威仪,芳清也不敢随意违拗。
天色还不甚晚,大殿里已经掌了灯。偶尔飘出一两句低声细语,也都是轻松愉悦的。
太子立在窗边朝里看。
赵怜儿正站在榻尾,托着盛药的玉碗,面色恬淡;裴颐华和秦月澜含了浅笑,坐在榻边边替穆太后揉按腿脚,边与太后小声交谈;只有卿欢帝姬,半低着头,静默在灯影里,眉间忧色。
烛光勾勒出她美丽的侧影,饱满的额头盈满智慧,如扇的长睫下是洞悉世事的乌瞳,慕容俭默默瞧着这个两次劝导自己的女子,忽然想到那句众人皆醉她独醒。
太后患了消渴症,她大约已经瞧出几分了吧!在慕容俭的记忆里,帝姬少有这样哀愁的神情。
消渴症……慕容俭心中又揪痛了一下,母后才刚刚离宫,一力维护他的太后又患了不治之症……真的是天要绝他么?
“咳。”轻轻咳嗽一声,慕容俭顺了窗边,朝大殿里走去。
“谁在那里,是俭儿么?”穆太后眯眼茫然。
同时侧目,众女起身福礼下去:“见过太子殿下。”
“听说凤体违和,孙儿来给太后请安。”慕容俭苍白的唇白浮起一缕勉强的微笑。
穆太后刚刚从几个兰心蕙质的女孩子身上汲取了些许力量,又见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孙儿如此仁孝,更觉宽慰。
众女都是识眼色之人,穆太后身子状况委实不佳,不宜久谈,既然太子前来,便纷纷借机告退。
穆太后该叮嘱的话都已说完,几个女孩子都很知事,经穆太后一番提点,已懂得值此多事之秋,当如何以身作则,稳定后宫人心,帮衬庄妃协理庶务。如此,穆太后也算放心了。
慕容俭看着众女散尽,才坐去穆太后身边,心中有些了然这几个都是新人中的翘楚,且心存上进。如那些老人儿徐嫔、凌嫔之流,都是空有位份,却不顶事,或不愿顶事儿。往后来日方长,三妃都难得倚重,恐怕穆太后也是万般无奈,才把希望寄托在她们身上。
“太后召了她们来,所为何事?”慕容俭仿似随口一问。
穆太后微楞,太子素来不关心后宫,难道也是被近日怪事诸多,感染了情绪?
顿了顿,穆太后仍是如实道:“出了那样的事,后宫无人,哀家教她们好生律己,协助庄妃,同理庶务。”
“哦,”慕容俭不动声色:“何故帝姬也在其中?”
“……”一时无言,穆太后眼中怀疑。
“外祖母,”无视穆太后的注视,慕容俭蹲身仰头央道:“孙儿有一事相求。”
“何事?”穆太后不期然,慕容俭忽然换了亲昵的称呼。
“外祖母设法将帝姬留在宫中吧!”
“为何?”
突兀的请求,却说到了穆太后心里。
短短一月,经历数度变故的慕容俭在听到刘医正说穆太后患了消渴症的那一刻,就下定了决心。
“因为帝姬几次帮助孙儿,孙儿觉得与她有缘。”
露出少年才有孺慕之情,慕容俭佯作单纯道:“先前,受父皇鞭笞,孙儿心生怨恨,就是帝姬特来开解,告诉孙儿当以太子储君的责任为重,不可与父皇生分。前几天乞巧节,孙儿被心若夫人冲撞,恼怒之时也是帝姬恰来劝止。次日,孙儿听说帝姬身子不适,前去看望,帝姬又勉励孙儿,说得民心者得天下,满朝文武和大燕百姓对孙儿都寄以希望,孙儿听了很受鼓舞……”
“当真……”穆太后脸色微变欲言又止。
乞巧节,程心若,冲撞太子!事关华宫,穆太后眼中渐渐浮起厉色。卿欢帝姬不是个无事瞎忙的人,几次劝导太子,多半是察觉了什么。
柔!妃!穆太后心中闪过百种猜测如此诡异的小产,纵然穆太后不信柔妃能狠到“虎毒食子”的地步,也对她生出万般戒备。
而眼前现成能降住柔妃的人,自然非浅夕莫属。
***
桐花殿里,浅夕浑然不知自己危机已近,只是先后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