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清一脸惊艳,裴颐华意外之余,不免心中赞叹。(..网首发)
双手挽在清羽广袖中,搁与膝上,繁复的衣裙在座下迤逦开来,浅夕娇颜笼罩着寒霜,只清泠地看着二人不置一词,便胜过千言万语。
就算是芳清,想想此刻正跪在门口的柔然使者,也明白了浅夕这不语之下包含着什么身为帝姬,经此番遭遇,已并非是她一人一言可决定的事,而是关乎着两国“国体”。
换言之,就是帝姬此刻很愤怒,但是仍然很自控。穆太后若想顺利解决此事,就必须以两国联姻的纳妃大典,示天下臣民,以正视听!绝不要妄想,像寻常嫔御晋封那样,草草了事。
虽然可以预料到,接下来的繁文缛节会有多么麻烦,芳清心里还是莫名觉得浅夕这般做法做无可挑剔,十分得体。不管是比之过激或者过于淡漠,都不及现下这样处理更合适。
脸上陪着笑,芳清十分恭敬的替穆太后问了些关怀之言,皆由秦月澜在一旁代答。
裴颐华则被彻底冷落一边,话也难插上。
待到二人回了永乐宫,将一切禀明穆太后。穆太后听了不止不生气,反而微笑着让芳清扶她坐起:“哀家到底没有看走眼,民间都有母亲为儿子求娶贤妇,哀家这回便是‘求’一次又何妨!”
很快,太后为媒,皇后要亲自主持封妃大典的消息,就婉转低调的传达到使者金涣那里。/
金涣这才恍然大悟,虽然他仍然觉得,今早桐花殿气氛诡异的让人怀疑,但是既然大燕国的太后、皇后都放下姿态来,想要求娶帝姬为妃,那他也没有什么好担心了。
至于帝姬为何隐约透出不甚高兴的样子来,大约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吧……宫外的日子到底比宫里自由许多,郁图帝君的本意,也是希望帝姬不被约束的那样紧,可以多为柔然探听些有用的消息。可是如今大燕做了这样的决定,他们又能怎么样呢!固执己见,反而引人怀疑。
匆匆赶回使馆准备奏疏,送回柔然,金涣同时也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相关事宜。以他的想法,凭郁图帝君现在对帝姬的重视,多半不会给帝姬难做,顶了天向大燕提一二要求做做样子,之后便会允了这桩联姻。
***
尘埃落定,未正式收到国书之前,穆太后将事情都处理的很低调,但有心之人,无一不是早早探知了消息。
华宫里。
响亮的掌掴声仿佛打在每个人脆弱的心防上,茵儿神情萎靡,疲惫不堪地跪在帘外,木然看着里头三道高高低低的身影。
柔妃气得纤细单薄的身子颤抖不止,抑制不住的愤怒情绪,驱使着她又反掌上去,掴在程心若渗血的嘴角。
“本宫死里逃生一般,每日水里火里的煎熬,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只知享乐不知回报的下做东西,本宫便是养条狗,也比你强上百倍……”
耳边充斥着恶毒的咒骂,程心若匍匐在地上,眼中除了一片空洞,什么也没有。
严若儒长身玉立站在一边,淡漠的眼神游天外,漠然看着柔妃翻脸无情的丑恶嘴脸,没有半点想要上前劝止的意思。
不仅如此,他还希望柔妃发疯,最好疯得失去常人的理智,疯得心里填满仇恨和欲|望,这样他便可以轻松将她掌控在手中,成为他的禁脔,随他摆布。
“你说,你说啊!”柔妃还在声嘶力竭,拔了簪子一下一下戳在程心若肩头:“要这一身好皮肉有何用,养得这般白胖,你倒是留住了皇上?那个柔然来的小丫头牙都还没长齐,怎么就哄得太后、皇上一个个跟迷了心窍似的,这般抬举她!你说啊……别一脸谁逼了你似的贞洁婊模样,爬上皇上龙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疯了一般,柔妃拼命戳打着程心若,仿佛要把丧子之痛、失宠之伤全部发泄在程心若身上。
不过半柱香的工夫,程心若便已经被她折腾的头脸不辨,青紫红肿,十分骇人。
“娘娘消消气,夫人还要出去见人,不好如此……”严若儒不痛不痒地相劝。
柔妃却不管不顾的喊道:“见人?早就被皇上厌弃了,谁还想见她!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一丝波动在程心若眼中漾了一下,最终化作热泪,滴落在冰凉的地面上。散乱的乌发落下里罩住她的脸庞,她就一动不动蜷缩在这一方小小的阴暗里,哀悼她逝去的“爱情”……
严若儒懒得理会,柔妃这种通过“痛踩”弱者,然后获得心理安慰的病态行为,顾自慢条斯理的踱去窗边思索。他之所以不制止柔妃痛骂,还有个原因,是因为他觉得柔妃发脾气,也不全是泄恨,起码有两点,柔妃歇斯底里之下并没有犯迷糊。
第一,这位卿欢帝姬的转变太大了。之前不说厌恶惠帝,至少他看不出来,帝姬有半分想要爬上龙床的意思。加上沈世子又那般少年fēng_liú,是货真价实的皇族子弟,稍微聪慧些的女子都知道,嫁了他做堂堂正正的世子妃,比入宫伴驾幸福百倍。帝姬分明是聪明人,会不知道么?
可是不声不响,她便成了这宫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封妃大典一旦举行,她尊贵的身份便天下皆知,风头直压三妃,仅次于皇后之下。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绝非一日之积!
背后藏着什么,是他之前不曾注意的?
其二,严若儒担心的就是,程心若真的已经“失宠”了么?至少眼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