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里,则是度日如年的等待。【..】
窦老太太嘴上不说,手里掐着念珠,心里已不知道祝祷了多少次。一会儿实在按耐不住,唤了管妈妈来,让在菩萨龛前多加三炷香。
管妈妈掩口笑:“早烧了一日了,还用您这会子叮嘱,再烧房子都着了。这满屋子的高香味儿,您竟没闻出来?”
老太太啐了管妈妈一口,心里倒是安逸了许多。
二人正说着,就听外头小莲的尖嗓子在呱唧:“红蒹又回来了,满嘴喊什么成了、好了的呢。”
窦老太太一听,立时抖了手,指着门外催管妈妈:“快,快去东院给我听信儿去!”
管妈妈哪里还用吩咐,自己早出去扶了小莲往闲听苑赶。
红蒹一路狼奔,头巾也掉了,小厮的衣裳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刚跑到闲听苑廊下,就被洛氏截住,气喘吁吁地讲行宫里的情形。
原来柔然人身形高大,悍勇灵活,秦阆所领红队突防十分困难,最后秦阆连用两次倒飞燕,才得以一球险胜。
洛氏握了浅夕的手欢喜安慰,红菱、蓝蕙、彩薇一众丫头都抱了红蒹欢呼,唯有顾妈妈镇静,扯过红蒹追问:“然后呢?”
红蒹咬了手指傻眼:“什么然后……不是赢了就好了么,还要怎样然后?”
众人皆相视无语。
此时,百戏乐宫的蹴鞠场上,两队人马皆是拼死相搏,已累得人仰马翻。
惠帝见大燕得胜,自然难掩得意。元皇子大呼过瘾,命人取来他随身配剑,亲手捧了,施施然自看台上下去,赠与秦阆。代凉皇子尽皆容貌俊伟,元琛峨冠博带,捧剑赠胜者的这一幕,多年以后还在为大燕国人津津乐道。
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柔然义宁王直大笑着喊:“痛快!”
惠帝遣侍者抬他的步辇下去接人,义宁王却看也不看,歇足了爬起来,拉着秦阆一道回御前。
乔太宰这才看清,秦阆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不禁赞叹英雄出少年!
义宁王豪饮了几盏茶,大喇喇抹着胡子问:“本王就是想知道,对战表演时,你们那么多花样,偏偏最后关头,你却敢只用两式倒飞燕。怎么?师傅教的都还没学到家么!”
秦阆灿然微笑:“不连用两式,怎么诓得住王爷?”
“诶?敢情你还真是诓我,胜之不武!”义宁王悔得眼角直抽。
秦阆理所当然道:“兵者,诡道也,虚虚实实才能立于不败。王爷英伟,又身手不凡,守得我们连门洞都难得靠近,倒飞燕最能出其不意,当然是首选。”
“既要出其不意,那你又何故两次都是同一个招数,就不怕旁人已有防备?”义宁王叉腰不忿。
秦阆闷声低笑:“一场蹴鞠下来,王爷防的滴水不漏,我等进得全是旁门左道的险球。是以,王爷笃定我们不会轻易在正面硬碰,而倒飞燕两者兼具,即是旁门左道,又从正面进攻,用上两次何妨?”
“再者,谁说故技重施,就不是‘出其不意’?师傅常说,再精妙的兵法也不过数千言,然而战场千变万化,能在恰当的时候做最准确的判断,便只是依凭一计,也可屡战屡胜!”
一言既出,洛长忆赞许,连秦修业也刮目相看。
“哈哈哈。”义宁王望了惠帝:“贵国这个小卒很对本王胃口,皇上若肯赏赐,让本王带回柔然做鞠客,本王必然待以上宾。”
见义宁王竟将秦阆当做优伶,老相爷立时黑了脸。
洛长忆忙笑着出来解围:“义宁王,这个赏赐却万万使不得!”
“为何?”惠帝也觉奇怪。
“这个不肖子,是老臣的孙儿,让圣上见笑了!”要紧关头,秦鸿谦到底没让亲家帮忙,自己说了出来。
“竟有此事!”惠帝惊喜之余,深感意外。
元皇子抚掌赞叹:“怪不得!琛方才就觉他器宇不凡,只猜想是不是将门之后,不料竟是丞相亲孙!”
乔太宰也道:“秦相一家三代栋梁,老朽叹服。”
惠帝圣心大悦,洛长忆哪里肯放过这个进言的机会,当即巧舌如莲,夸得秦阆天上有地下无,直说得秦鸿谦爷孙俩脸上都快挂不住了。
娄贵妃听得怪异,一旁打趣:“既是秦相之孙,洛卿何以如此清楚。”
“娘娘有所不知。”洛长忆故作正色:“常言道,外甥像舅。秦阆是微臣外甥,微臣自然知他如己。”
“原来他就是洛夫人的次子啊,”忍俊不禁,娄贵妃笑靥如花,侧身向惠帝道:“明年颐华就要与钦儿完婚,这阆儿可就是小叔叔了。绕了半天,竟全是一家子人!”
众人皆跟着笑了。
义宁王早就被绕得头晕,只知最后,秦阆是秦相的亲孙子,是皇上宠妃家的亲戚……这下,人自是带不走了,索性卸下腰间灵玉相赠,只当交了一位小友。
惠帝里子面子全有了,当即擢拔秦阆为虎贲校尉,辖四百戎车,专事阵法。
秦修业沉默良久,终是未语。
大局已定,窦老太太、洛氏皆还不知信儿。
红蒹正说要再去探,秦鸿谦已派人回来,让安排家宴庆功。窦老太太这才喜形于色,放开手脚,热热闹闹地张罗起来。
洛氏听到惠帝对秦阆的任命,当即跌坐在椅上,半晌不得起身。拉了浅夕的手,又是担心又是不信:“阆儿真能辖千余兵士?旁人会不会欺他年少……”
浅夕微笑安慰:“听说裕王殿下十二岁随先帝上战场,十六岁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