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抬手揉揉鹰卫棕色,软软的头发,心情好了许多,站起身,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鹰卫,我一会儿怎么称呼天净师傅啊,叫爹地?父亲?爸爸?妈妈?父皇?母后?额娘?”玉簪一口气说出好几个,害得鹰卫差点一跟头趴地上。
“随便你拉,你就算叫他‘喂’,他也会乐呵呵答应的。”鹰卫笑嘻嘻的,酒窝若隐若现。
玉簪低着头,思绪很乱,就连什么时候走回卧室的都不知道,抬头看到天净师傅关切的目光,吓的一哆嗦。
“天净,净坛师傅……”玉簪小声说:“父亲?”
“不必勉强,称呼只是个代号罢了。”天净柔柔的笑着说。
“天净师傅。”玉簪声音大了些。
“嗯。”天净点头答应。
“天净师傅!”
“嗯,听见了。”天净微微勾起嘴角,眼里漾着波光。
“天净师傅,天界我可是头一次来诶,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吗?”
“你这个小馋猫。”天净轻轻刮了下玉簪的鼻子,“走吧,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师傅,我在这待多长时间了?”玉簪吃着点心,忽然想到天上一天,地上三年的说法,急忙问道。
“不到半日,别急,这天上的时间过的慢,你就算再睡上一觉,也不过是半个时辰。”
“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天净眼眸微垂:“今日未时初。”
“你跟我一起吗?那样就太好了。”玉簪开心的笑着。
天净没有说话,给玉簪夹糕点的手微微发抖。
玉簪睡着了,天净抱着玉簪走到天池。
“你想好了?”威严的声音让天净的手紧了紧。
“父皇,我如果还能选择,宁愿变成凡人,守在她身边,看着她长大,看着她笑。”
“唉……”天帝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时,轻声说:“今天有点困,我去睡上半个时辰……”
天净看着怀里沉睡的玉簪,宛若昙花般一笑:“谢谢父皇……”
千泯华接过玉簪,看着天净悲伤的双眸,不知该如何安慰。
“父皇……她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啊,让我和自己的身体分离,这种痛苦,好难受……”天净哑声看着渐渐明亮的天说。
“你要反悔么。”天帝降临,面目严肃。
玉簪不知何时醒来,泪水不知到底流了多少,只觉得心已经快碎了。
为什么,在她刚刚知道身世,纠结后的幸福还没开始,就要离开她了……
“师父……不要走好不好……”玉簪磕磕绊绊的走到天净身边,拉住他的衣袖说。
天净心里痛极,猛得拔开玉簪,向着天帝跪了下去:“父皇……”
天净看着玉簪,双眸中写满了依依不舍,“玉儿,就算在天上,师父也会……一直看着你。”
说完,天净猛然转身:“父皇,求您让玉儿忘记我,忘记天净师傅,忘记净坛大帝,忘记天界,忘记关于我的一切……”
天帝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忍。
“不要!不要不要!师傅!你不要这么狠心!我当了一千多年的孤儿了,不要再让我一个人了,你走了,谁给我讲故事?谁给我买小笼包?谁陪我偷偷摸摸的看恐怖片,谁忍受我把眼泪鼻涕蹭满他衣服?”
天净不忍的偏过头。
千泯华温柔地将玉簪抱在怀里,轻声在玉簪的耳边说:“小玉,别哭了,我会给你讲故事,我会给你买小笼包,我会陪你偷偷摸摸的看恐怖片。我会忍受你把眼泪鼻涕蹭满我的衣服,我千泯华会一直一直陪着你,永远不离开。”
就在这时,一团红光笼罩住了玉簪,玉簪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所有的这一切,她全都要遗忘了吗?
天净师父,鹰卫,黑虎,天帝,王母……一切的一切,那些曾经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人,妖,神,魔,都要遗忘吗?
真的……好不舍得。
……
……
春桃怀中的孩子动了动,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的看着周边的一切,浑身浴血的女人在看向孩子的时候,眉目亦有柔情,让人瞧见了,既恐怖又悲悯。
“要不,让她孩子呆几天?呃……”玉簪心生怜悯,小声的对千泯华说,还没说完被千泯华狠狠一瞪,将后面的话咽进肚里。
春桃抱着孩子,难得微笑的看向玉簪,并轻声细语的说:“玉簪姑娘。”
“啊?”
“不许答应!”“不要答应!”千泯华和谢莉娅异口同声焦急的大喊,但、晚了。
玉簪低着头,似乎很痛苦的用手不停的敲到着脑袋,千泯华赶忙抓住玉簪的手,紧紧抱住玉簪:“小玉,你一定要挺过去,挺过去。”
“呵呵……呵呵……”婴儿般的笑声从玉簪口中传出。
千泯华的心,一下子凉了。
“不要……不要担心,就、就三天。”玉簪恢复常音断断续续的说。
“小玉。”千泯华皱着眉扶住玉簪的肩膀。
“游乐园……”玉簪说完最后一个字,就闭上眼睛倒在千泯华怀里睡了,手还放进嘴里裹着,蜷缩着如同婴儿一般。
千泯华狠狠的瞪着春桃女鬼:“三天后的黎明,就是你们上路的日子。”
春桃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手臂间空空如也,没有了阿宝的身影,春桃好似没有了力气,渐渐隐于黑暗之中。
“真没想到,那个春桃在人间又呆了一年,我们刚回来,就又碰到了,怎么巧合的这么诡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