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之内,一片繁荣,行商百姓络绎不绝,这里是冀州中枢之地,乃是齐桓公时期所建,战国属魏,魏文侯以邺城作为陪都,古老的城墙被重新修葺,十分坚固,上面铠甲鲜明的士兵来回巡逻,宽大的城门都有精兵把守,进入的百姓秩序井然,谁也不敢在袁绍的眼皮子底下乱生是非!
袁绍正和一众文武饮酒作乐,清除黑山余孽之后,冀州境内一片安定,再无让他扰心之事,长子袁谭也带领人马得了青州以北的地方,南皮、平原等地都归其管辖,防备着黄河以南的黄巾军!
大堂内欢歌燕舞,丝竹声声,袁绍微眯着眼,端着半杯酒听着一个歌伎曼妙清唱,身旁一脸白皙、面目俊俏的袁尚为他轻拍着肩膀,除了沮授眉头微皱,其他人都摇头晃脑,陶醉其中,还不时向袁绍敬酒!
“报!”欢声笑语之中,一个响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接着便走进了一名亲卫:“报告主公,颜良将军到了!”
“哦?”袁绍愣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逢纪,自语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颜良是奉命去掌管河内的,没有几月时间,按说不能回来,怎会突然亲自返回邺城?袁绍百思不解,在他眼中,颜良和文丑乃是大将,不可能战败,自然也就想不通颜良的来意!
袁绍放下酒杯,轻轻挥了挥手,袁尚会意,站起来说道:“宴会到此结束,诸位请回吧,都散了!”
众将官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纷纷离去,那些歌伎早就散去,不一时,便只剩下了袁尚、沮授、逢纪等几位重要官员!
传令之后,未等多久,颜良便垂首而进,见了袁绍,一抱拳,单膝跪地,脸上尽是惭愧之色,顿时让所有人心中一沉!
颜良向来自傲,除了对文丑和袁绍比较尊重之外,在谁面前都是高高在上,不屑一顾,何曾见过他今日这等模样?如同斗败的攻击一般,连头都抬不起来,而且在众人面前向袁绍行此大礼,可是从未见过!
“子优,你这是何意?”连袁绍都愣住了,坐直了身体问道!
颜良始终低着头:“主公,末将辜负重望,望主公治罪!”
“什么?”袁绍以为自己听错了,缓缓站起身来:“你是说,兵败而回?”
颜良的头垂得更低,似乎能抵到地面上,却再未答话,一位指挥千军万马,虽生死攸关却毫不低头的硬汉,就这样被羞愧得无颜见人!
袁绍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颜良的肩膀,扶着他站了起来,看看颜良满是愧疚的眼神,罕见的从未发怒,他轻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无需如此!”
“主公,我……”颜良嘴巴张了张,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也有些酸涩,能为这样的主公卖命,颜良觉得此生都值得!
“好了,长途跋涉,想必你也累了,先去歇息,此事明日再议!”袁绍洒然一笑,再次拍了拍颜良的肩膀,虽然并未用力,却让颜良虎躯一震,顿觉眼眶湿润,看袁绍时忽然变得模糊了!
袁绍再次安抚了颜良一番,让袁尚亲自带着颜良下去休息,他自始至终都未问一句战况和失败之因,甚至连郭图为何没一同前来都没有过问!
“尔等也头退下吧!”等颜良走后,袁绍叹了口气,让沮授等人也都散去!
“主公!”沮授还想再说什么,被逢纪暗中拉了一下衣袖,使了个眼色,大家都悄然退下,不敢有丝毫耽搁!
尤其是逢纪等于袁绍相熟之人,更是走得飞快,拉得沮授跌跌撞撞出了府门,他们都知道袁绍方才不过是压抑怒火罢了,这种平静正是暴风雨到来的前兆,谁要留下谁就要倒大霉!
沮授虽然也看出了袁绍在极力忍耐,但作为属下,他不得不想为袁绍分忧,不过硬是被逢纪等人暗中拉了出来,沮授也只好心中一叹,不到半月五万大军便败退而回,想必颜良是中了敌军之计!
啊……!
众人走后不久,内堂之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狼嚎般的吼声,四周的侍女和家丁都战战兢兢,远离了大厅,接着便听见乒乒乓乓的摔打之声,显然袁绍又一次在冲着那些酒碗桌椅发泄!
袁尚送走颜良之后便匆匆返回,他发现父亲方才的反应实在太不正常了,以袁绍的脾气,定然会当场大怒,痛骂颜良一场,但反而好言安抚,不闻不问,似乎对颜良十分信任,让颜良热泪盈眶,莫非他早就得知消息了?
袁尚怀着不解之心走进了客厅,却见到满地狼藉,酒水烫菜洒了一地,上好的翡翠玉杯都被摔得粉碎,袁绍正怒目圆瞪,眼角发赤,胸膛不住起伏!
“父亲!”袁尚大惊,急忙上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袁绍长出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衫,并未回答袁尚,而是吩咐道:“去派人查探,颜良为何兵败,郭图现在何处?”
袁尚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匆匆而去,他到此时才想到颜良的五万人马这么快就败回,实在有些奇怪,而且与颜良一同出征的郭图未见其人!
袁绍看着屋外,突然一阵冷笑,自语道:“高顺,该不会又是你吧?”
六月,就在颜良意图占领河内未遂之后,和妄图攻打兖州的袁术也接连吃了败仗,虽然仗着吕布的勇猛,袁术高歌猛进,率领兵马一路攻打到了大梁,陈留已经遥遥在望,却被夏侯和曹仁联合阻挡住了前进的脚步!
吕布虽勇,却不及曹操会用兵,又有戏志才之流相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