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雅阁的那一瞬,夏雨盘膝坐在窗边软榻上,与洛花一道嗑着瓜子盯着她。
“我----”寻梅一笑,“你们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
“去哪儿?”夏雨问。
寻梅道,“方便去了。”
夏雨将茶水递上去,“别告诉我,你是去替我出气了。不过就是三两句话,犯不着。要是我真的觉得生气,早就动手了,还轮到现在。”她啐一口瓜子壳,神色微黯的补充一句,“知道,总比不知道要好。我宁可死得明白,也不想难得糊涂。”
“少主不打算回去问问?”寻梅低声开口。
“很早的时候,我给自己定下了一条规矩。生气的时候,绝望的时候,绝不会轻易下任何决定。”人在不理智的时候,下的决定,往往也是不理智的。她出入赌场多年,对于情绪的控制,除非是极大的崩溃,否则比寻常人自如百倍。
花满楼和夏家覆灭,她都撑着了,还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的?
爱吗?
如果真的爱,何必猜忌,自己去问问就好。
他若觉得愿意告诉她,势必会说。若是时机不对,他不肯说,她也不会死缠烂打,那不是她夏雨的风格。就像她早前说的,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大家----好聚好散。
世上,没有谁离开谁,就会活不下去。多年以后回头去看,原来只是个坎,而已不过就是个坎。迈过去了,回头想着,其实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赵老九,你愿意告诉我吗?
赵朔打了个喷嚏,朝堂上坐着,下意识的拢了拢衣襟。倦怠的以手支额,金銮殿内一片鸦雀无声。就连当今皇帝赵禄,也跟着沉默不语。
不是不说话,而是----大夏使团的要求,实在是令人费解,也教人不敢轻易承诺。
元灏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我们大夏真心求娶,怎么大燕皇帝,不允吗?”
“可郡主并非寻常百姓,也觉得皇室中的公主。郡主乃是三军之帅,驻守边关之将,她的婚事----”赵禄犹豫着。
大夏丞相赫里问道,“敢问大燕皇上,郡主可是您的臣子?”
“自然是臣子。”赵禄深吸一口气。
赫里又问,“大燕乃是礼仪之邦,岂不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既然是君臣,郡主身为臣子,自然有为皇上分忧解劳之职。敢问皇上,您觉得呢?”
赵禄哑口无言。
百官一时间也是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赵禄扭头望着梁以儒和赵朔。
梁以儒上前行礼,“启禀皇上,郡主虽为皇上的臣子,可郡主劳苦功高,岂能与一般臣子相论。皇上爱民如子,对待臣子亦是礼待有加。是故绝不会让郡主,如此草率的出嫁大夏,即便要嫁,也该听一听郡主的意思。想来成与不成,还是应该由郡主决定。皇上善待功臣,方得天下归心。”
“少傅所言有理,岂能亏待了朕的功臣。朕虽为君,可也要做个仁君,丞相大人以为呢?若君所不仁,臣何以从之?”赵禄笑了笑,“来人,传郡主。”
赵朔在一旁揉着眉心,缄默不语。
谢环居功至伟,是故虽然是郡主也是一国大将军,但允许其不必日日上朝。谢环本就不屑与朝堂上的谄媚之臣为伍,所以很少上殿。
今日传召,她便心知不妙。
若无大事,皇帝是不会找自己上朝的。
何况今日,还有大夏使臣在朝,用膝盖想也该知道,大夏是来求亲议和的,这议和本就不关谢环的事,可现在----心里竟有些在劫难逃的感觉。
青云、青玉快速伺候谢环穿好朝服,青云蹙眉,“也不知道皇上好端端,为何突然传召郡主,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青玉颔首,“近来大夏入朝,边关稳定,也没什么外敌来犯,想必不会是军务之事。”
“大夏入朝----”青云顿了顿,神色微恙,“郡主,该不会是----大夏使臣居心叵测,选了你吧?”
青玉愕然,“你胡言乱语什么,咱们郡主可是大燕朝驻守边关的三军之首,岂能嫁给大夏的七皇子,他们简直是痴人做梦。”
“吵什么,无凭无据之事,你们也敢说?”谢环一句话,二人随即闭了嘴。
深吸一口气,谢环束好玉腰带,快步走出门去。
上了金銮殿之时,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此刻的谢环一身藏青色的朝服,虽然与文武百官的装束皆是不同,却也格外的精神抖擞。
冷冽无温的女子,步履沉稳的走在金銮殿上,除了当朝太后薄瑶,她是第一个走进金銮殿的女子。一身雷厉风行的将者之风,锐利的眸子横扫而过,瞬时凝了周身的肃穆之气。
她是军人,也是臣子。
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女儿家的矫揉造作,更没有女子的妩媚多娇。
剑眉横挑,不怒自威。
“臣谢环参见皇上,敬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谢环手持玉牌,毕恭毕敬的行礼。
“郡主快快平身。”赵禄欣喜,可看了一眼在旁的元灏和赫里,眸色瞬显为难。他是君,可对着谢环之时,却有些说不出口。
谢环转身站在边上,美眸微凝,百官随即闭口,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谢大将军乃是驻守边关,统领十数万谢家军的统帅,一个女人能做到这样的声势,绝非寻常手腕可以。
“郡主可知朕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