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感似是对对方的恭敬态度颇为满意,当下便笑着向几人介绍道:“此人为我部将,姓李名天凡——近年来我杨家在扬州城内的一应产业都是由他负责照料,若徐兄和寇兄在我们离开之后有何为难之事大可寻他帮忙。”
虽然寇徐两人均因为近在眼前的离别而提不起精神,但在对方盛情之下也只得心不在焉地诺诺应下。而李天凡表面上虽则依旧谦恭有礼,但在对方漫不经心的神情看在眼中后扫向两人的余光中却也难免多出了些许不满的意味,只可惜杨玄感和龟灵在不经意间均是将这种种的细枝末节之处忽略了过去。
将名义上的两名兄长那与年龄严重不符仿若弃犬一般的哀怨表情看在眼中,龟灵一时间倒是既觉愧疚又觉好笑。思及自己自打拿到《长生诀》起始便一直未停止自其间汲取灵气,因此在确认自己体内的法力比起起初已然壮大了不少后微一沉吟便拉着两人走到了一旁的僻静之处,低低地开口嘱咐道:“可能会有些难受,你们忍耐些个。”继而不待两人开口发问已是骤然踮起脚来抬手按上了他们的顶心。
“嗯?灵儿你要做什么?”寇仲倒是未曾在意面前少女对自己做出的几乎可称之为冒犯的动作,仅仅只是好奇地开口问道。熟料就在下一瞬间,一股剧烈的刺痛感却陡然伴随着数不清的画面和语句循着顶心直直地冲入了脑海之中,一时间他只觉得头颅竟是仿若快要炸裂开来了一般,在猝不及防之下竟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呼。而徐子陵的反应比他也好不了多少,虽然强抑着并未哀呼出声,却也是忍不住抱着头颅噗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龟灵面色微白地收回了按在两人头顶的双手,身形也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晃——方才她虽是成功地凭借着好不容易凝聚出的少许法力施展法诀将自己记忆中的一些养生法门以及武学心得以醍醐灌顶之术直接输入了二人的头脑之中,但自身却也虚耗极大。而将这一切远远看在眼中的杨玄感立时抛下正恭谨地向其禀报着什么的李天凡快步走上前来扶住了少女的右肩,略带指责意味地俯身在其耳边低声道:“凭你现在的身体现在使用道术太勉强了,非要赶在这一时半刻么?”
“无事的,我心中有数。”龟灵神色复杂地瞥了放在自己肩头的纤长手掌一眼,恍惚之间竟隐隐地有了自己正与那些师兄弟姊妹相处的错觉,但最终还是抬首向对方展颜一笑——她自知自己所使之术固然是便利之极,但凭借凡人体质接受灌顶却难免会有些痛苦。见自己在做完这一切半晌之后两名少年竟还是一脸痛苦地捂着额角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忍不住略带担忧地开口问道:“你们感觉如何了?”
“头痛的厉害……灵儿你刚才做了什么?”徐子陵用力摇了摇犹自隐隐作痛的头颅,讷讷地低声问道。然而在下一刻却陡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我脑袋里好像多了些东西……”
“你们自己知道便好,莫要对他人多言了。”龟灵摇首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在微一迟疑后索性在身旁青年反应过来之前踏前一步将体内残余的些许灵气一股脑地输入了二人体内。
与方才的痛苦截然不同,两人这次却觉得身上暖烘烘的极其舒服,因此面上却也是不自禁地露出了享受的神色。而在做完这一切后龟灵却是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幸而杨玄感在旁扶住才并未跌倒——她前前后后的一系列行径已是毫无意外地将她体内好不容易储存的那些法力再次耗费一空了。
杨玄感微皱着眉注视着虽然面色苍白一片却依旧一副行若无事之态的少女,一向从容倜傥的面孔上首次露出了一抹类似于气急败坏的表情。但他却又无法为之迁怒于寇徐两人,在暗自咬了咬牙后索性抬手呼哨了一声将属于自己的那匹全身漆黑没有一丝杂毛的战马自街角处召了过来,继而更是不待两名少年回过神来便已揽着怀中少女飞身跃上了马背,待到挽起缰绳后方才转过头来向立于一旁的少年交代道:“天凡,我先行一步——扬州城内的一应事务就麻烦你了,这两人若是遇到什么难事的话也烦劳你照应一下风口浪尖上的小兵。”
“将军尽管放心。”李天凡不卑不亢地向马上的青年躬身一揖,投向两名少年的目光中却是不自禁地多出了一抹疑惑的意味。虽然他限于眼界并不清楚龟灵方才对两人做了什么,但却也看得出这两个小子显然是得了不少好处——可是这两名小混混到底何德何能居然能得他的上司如此另眼相看?
虽然将下属的不解神色看在眼中,但杨玄感却也是全无解释的心情,不过片刻之际便已携着怀中的少女径自驾马奔出了扬州城门。而原本因为虚耗过甚一直闭目养神的龟灵在踏出城门之后却陡地睁开了双眼,抬首望向板着脸孔的青年笑着说道:“以杨将军的身份地位前往京都居然仅此一人一马?未免也太过于寒酸了些罢。而且你居然这般将我带出城来……莫不是想要诱拐么?”
杨玄感不由微微一窒,在下一刻才发现两人此刻姿态实在是有些过于亲密了——幸而他虽然心下难免赧然,却也听得出对方的言语是调侃居多,并没有什么怪罪自己的意思。当下倒也略略放下了心来,放缓了马速没好气地道:“若你只是用醍醐灌顶之术送他们几分安身立命之本也就罢了……可是你此刻体内法力稀薄得几乎消失,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