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的愤懑令轮烜隐隐生出了些许怜惜,只是对于收下沈的时机,轮烜有自己的考量,不可能因为沈的情绪而有所变化。 此刻他也不便多说什么,站起身来到窗前,沉声道:“我看这样好了,柳颜我可以交给你,但要等你能够真正摆脱沈家的时候。在这之前,你只当是我帮你照顾他。同行了这些日子,就连我都看出柳颜他根本不愿意给你制造任何困扰,你不信我难道还信不过他么?”
沈静默了片刻突然问道:“清,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何长老给族长准备的随侍?”
“哎?”轮烜被这天外飞来的一句问话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沈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那个猫儿应该也不真是你的随侍吧?否则你在柳颜这件事上的态度就太奇怪了。”沈眉头轻皱道。
虽然家族进献的随侍都是自小调教,对资质、能力和身体意志上的忠诚都有特殊要求,但其他两个随侍人选却没有任何限制。只要族长愿意,任何没有随侍的人都可以立下誓约,只是通常在地位上要略逊于前者。
‘……其实猫儿真的是我的随侍……’喃喃的语声甚至没有逸出喉咙便消散了。沈的误会对轮烜来说其实是件好事,因为轮烜自己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解释自己在柳颜的事情上对“族长”的异常“忠诚”。
“行了,我不问了。”轮烜的默认让沈心里生出些许特殊的滋味。有点像是欣喜,又有点像是惋惜。何长老既然让两人彼此照应,将来他就算真成了随侍也该是亲近自己的。只是像他那样的人一旦折了自由的羽翼,还能像如今这般昂扬夺目么?
轮烜没有在意沈在临去之时含了何等复杂的心思,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终于可以睡觉了。抵达梵城后,几人的安全便随时处于地溟堂的监控之下,沈来访的消息也会在第一时间传递到风的耳中。所以轮烜只管安心把自己丢到床上便好,其他自然有人会操心。
一夜无梦,清晨起来轮烜便收到风命人送来的信笺。笺中不仅有族中事务的简报,更有弘启城那对江姓兄弟的详细情况。虽然将事情交给风去查办,轮烜却未尝没有放程家一马的心思,毕竟那江姓兄弟已经死在弘启,也算给了程家一个警告。如今刚到梵城,之前风在弘启布置的人手竟然已将消息查清,其效率之快让轮烜很有些意外。这样的速度本身就是种暗示,虽然能够明白风的用心,但此刻还不是介入的时机。
正寻思间,忽听敲门声轻响。黑衣一身利落的走了进来。
“我听说关于这次武斗会的注意事项会公布在晨曦广场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黑衣保持着一贯的冷峻,但流光闪烁的眼瞳却显现出那掩不住的兴奋,就像一个刚刚得到新玩具的孩子,明明偷着玩了一宿,却还要表现得若无其事。
实话说,这样的黑衣很有趣。轮烜嘿的笑出声来,低沉的心情突然有了好转。
“你昨晚睡得好么?”轮烜二话没说就同黑衣出来,懒洋洋的在梵城的街道上晃悠。
“嗯。”黑衣点点头,心中虽有几分急切却还能勉强按捺下来,将就着轮烜的速度缓步而行。事实上从昨晚到现在,黑衣都处在一种独特的燥郁情绪之中。今天一早便来叫轮烜,也是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情绪上的问题,希望能借助轮烜让他稳定下来。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很快就来到梵城西南的晨曦广场。广场并不大,但它却是武斗会的会场入口。广场上有不少流动摊贩,等到武斗会正式开始,这些摊贩会更多。三年一届的武斗会对梵城当地人来说更象是个大的庆典,也是最好的赚钱机会。关于武斗会的事项就张贴在广场西侧靠近武斗会入口的布告栏内。黑衣紧赶两步凑了过去,轮烜却晃晃悠悠的冲着广场边上的食品摊贩走了过去。
这种布告基本上是给那些毫无根基的参赛者准备的,号牌是抢来的那种也包括在内。至于轮烜这样的参赛者,族内早有人将所有信息整理妥当送到手上,哪里用得着亲自来看布告。不过这件事他没有告诉黑衣而是选择陪他出来,也是想帮黑衣平复情绪。距离武斗会开始还有半月有余,让黑衣找些事情做无疑会让他更快将心态调整过来。
梵城的小吃种类不多,但味道都很好。轮烜尝了两口后,索性就坐在简陋的摊位边慢慢品尝。正吃得开心,忽听不远处一阵纷乱。
“抓住他!就是他偷看我老婆!……打这个淫贼!下流胚子!……送官送官……”轮烜抬眼望去,约莫十几个人,有老有少,围住一人大声咒骂追打。
轮烜见状不由好笑。这梵城的民风颇为淳朴自律,男女之防最是严谨不过。昨天他一路走来,莫说是秦楼楚馆这等fēng_liú场所梵城内一概没有,女人在大街上行走的都是异数。酒肆茶铺之中也没个说书唱曲的聊以解闷,这早来了几日的参赛者觉得无聊也是情有可原,只是被封了术力还胆大到敢闯内眷房间的色鬼却实在是难得一见。正在感慨此人色胆包天之际,轮烜的眼角却瞥到一络苍白如雪的发丝。
是他!先前那只荒兽吞噬人心的残酷景象还印在轮烜的脑海里,他不觉立刻绷紧了神经,下意识便跟了过去。只见那个高大的男人一边低声解释,一边微微蜷缩着身子努力躲避着众人纷乱的拳脚。令轮烜觉得奇怪的是,他非但没有化成荒兽,甚至没有还过手。
就在那男子即将冲